祁萌之丨与何光沪教授商榷 - 世说文丛

祁萌之丨与何光沪教授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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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著名哲学家何光沪教授谈“基督教改造了西方文明”,文中有几个说法难以让人苟同。本文提出来与何光沪教授商榷。

(1)何教授说,西方文明(其实古代欧洲不存在西方文明)灭亡了之后,是基督教使其又获得了新生。试问:这个说法是用词不当,还是认知上的错误?既然灭亡了,怎么又可能获得重生?难道何教授不清楚灭亡是什么意思?能获得重生,说明没有灭亡。说西方文明(?)衰落了,又获得重生,倒是可以说得通。

实际上,古代西方文化的衰落不是何教授说的是西方文化中的人——最后人性堕落、道德败坏、社会腐化所致。导致西方文化衰落的主要原因是蛮夷的入侵带来大规模的文化破坏。例如古希腊文化,就是毁灭在蛮夷入侵的战火中。这个情况,类似于北宋末年开始的金元南侵破坏了中国文化一样。所以中国的历史学家说“崖山之役后,再无中国”。即南宋灭亡后,中国文化被彻底破坏了!朱元璋明朝二百多年的中国,实质上不是唐宋文化了,是流氓文化大行其道。有兴趣的读者可以看看相关史书。这里不赘。回到何教授谈西方文明的话题上。

基督教是在西方文化遭到严重破坏后,开始了长期艰难生存与艰辛布道。

但在初始阶段,基督教被视为异教,屡屡遭到迫害与镇压,处于生死存亡时期。基督教之所以能生存下来并得到发展,与古罗马皇帝君士坦丁的米兰赦令(公元313年)承认基督教为合法宗教以及古罗马皇帝狄奥多西一世宣布基督教为国教(公元392年)有关!而基督教在全欧洲彻底扎下根来,是十字军东征后的事了。也就是说,后来蓬勃发展的西方文化造就了辉煌的西方文明,并非像何光沪教授说的是基督教轻而易举地改造了西方文明的结果。如果没有古罗马两届皇帝的支持,基督教的生存都成问题!谈什么改造别人?这样说绝无亵渎基督教的意思,而是尊重历史事实。说明基督教的发展历经了长期的艰难时期。基督教这段艰难的历史事实说明:伟大的基督教文化不是一个早上从天上掉下来的!而是经历了长期的艰辛奋斗。

难道不是吗?即便是基督教在欧洲扎下根来,不也仍然经历了哥白尼、布鲁诺、宗教改革等这些艰辛的历史过程?而阿奎纳的伟大贡献也不是一帆风顺的。

上帝让人类来到尘世本身就是经历苦难的!是希望人类艰苦奋斗、艰苦创业取得进入天国的资格。不是仅仅抱着一部圣经就万事大吉了——必须把圣经的教诲变为实践行动。何教授用“基督教改造了西方文明”这个空洞的说法是想告诉读者什么?

(2)实际上,在国际学术界谈西方文明,都是指欧洲近代发展起来的文明,没有人把古代欧洲,例如古希腊文化说成西方文明的。因为在基督教文化成为大气候之前,不存在涵盖欧洲各国的西方文明。何教授把古希腊文化说成西方文明,容易造成概念上的混乱。实际上谈西方文明,大家都知道是古代“两希文化”发展的结果。一个是希伯来文化;一个是古希腊文化。如果说希伯来文化带来的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信仰;那么,古希腊文化则为基督教的发展注入了新的不可或缺的力量——科学精神。诚如爱因斯坦所说的:“宗教没有科学就像瞎子;科学没有宗教就像瘸子”。

实际上基督教的大发展确实是古希腊文化“复活”以后的事——

古希腊文化毁于战火前,阿拉伯人从古希腊带走了承载古希腊文化的大量书籍。古希腊文化重见天日,是十字军东征,从阿拉伯世界又带回来了这些承载古希腊文化的书籍。于是包括教会在内的欧洲人发现:古希腊人原来生活在那么自由自在的环境中,有着勇敢、进取、创新、自由、科学的精神!所以意大利诗人提出了那个划时代的口号:“我要过凡人的幸福生活!”——吹响了波澜壮阔的文艺复兴的号角!于是中世纪前期的停滞、保守、僵化、禁锢思想、精神苍白,便一去不复返了!

何光沪教授避开这样的历史事实,空谈基督教改造了西方文明云云,是想告诉读者什么?

实际上今天谈西方文明——那是基督教文化创造的文明,这是全人类都知道的常识。何教授把一个常识性的问题,置换成有违历史事实的“改造”说法,是想告诉读者什么?

(3)何教授说西方的古典文化里,个人无足轻重,集体高于一切。言下之意没有民主自由。何教授这个断言也属于常识性错误。试问:学术界广为人知的古希腊城邦民主,难道不是民主自由?当然后来人类现代文明社会里的民主并非古希腊城邦民主的简单翻版。自由也不是古希腊文化时期的自由那么原始——这是学术上的另一回事了。

但何教授说的“个人无足轻重,集体高于一切”毕竟与历史事实相去太远!何教授没有看到的是,奥古斯丁的《论自由意志》才是人性的觉醒与自由的思想源泉。这就不是个“改造”西方文明的问题了,而是开辟了近代西方哲学的源头。何教授怎能避开这些西方文化的历史,用中国文化里的“个人无足轻重,集体高于一切”这种固有的思想去套西方的历史?

(4)何教授看上去是要高谈阔论基督教对西方文明的贡献,可惜没有谈到点子上。他没有看到:古希腊文化“复活”、为基督教注入新的力量后,科学的“萌芽”才在教会的呵护与培育中生长开来这个事实。实际上古希腊文化“复活”后,教会的神职人员几乎都成了科研人员!他们认真地学习、研究数学,倾心地研究科学。创造了“哥白尼革命”的科学家哥白尼不就是一位神父?

中世纪教会经常举办学术、科学研讨会,并且有固定的研讨场所——这是原始大学的由来!也就是说大学的原旨要义是讨论学术、讨论科学的地方!

众所周知,大学的出现,是西方文明乃至人类文明得以发展到成熟的今天——现代文明最重要的前提!不敢设想——如果没有中世纪教会神职人员奋力发展起来的大学,没有教会神职人员“身先士卒”地研究科学带来的科学大发展,人类文明会有今天吗?

让人匪夷所思的是,何教授为什么避开西方文明乃至人类现代文明赖以发展的历史事实中的主要因素,高谈阔论什么婚姻的尊严、社会慈善、尊重劳动、重视财产权?——这些虽然不无道理、也很重要,却并非决定西方文明乃至人类文明命运的最重要的力量;最重要的力量是中世纪教会发展起来的科学!

至于何教授说的现代人的“失魂落魄”是现代文明需要反思的着眼点。这个说法让人懵懂了:现代人怎么都“失魂落魄”了?何教授没有讲。

“失魂落魄”是指人没有了灵魂。人天生都有灵魂,为什么没有了灵魂?——这才是问题的要害!何教授怎么又避开要害问题空谈什么“失魂落魄”?实际上我在有关文章中已经谈过了:人人都有灵魂,只是有活的灵魂;有死魂灵罢了。至于为什么?看看我讲的“神性与魔性的对峙与较量”就知道了。

可以看出,何光沪教授这番高谈阔论的软肋在于,他不知道:构成近现代文明最重要的、起主导作用的是两个方面——一个是政治体制;一个是经济体制——这是决定文明大树的主干!舍此鼓吹其他,都是“旁枝末节”。

何教授可能不清楚:构成西方文明乃至人类现代文明的政治文明例如民主宪政,经济文明例如市场经济,基本上都是基督教徒的思想家贡献的理论!

——不过继续谈下去,是另一篇题目的文章了。

何教授虽然是哲学家,竟也不甘寂寞,跟着时下那些时髦的尚古学者,动辄讲古、寻古、考古,非要从老祖宗那里找出点什么可以炫耀的东西。这不,何教授不谈目前的社会、目前的国家、目前的世界、目前的人类诸问题,高谈阔论一两千年以前,子虚乌有的基督教改造西方文明云云。结果弄巧成拙,实在是有损何教授的大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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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祁萌之丨与何光沪教授商榷》 发布于2020-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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