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省立医院门诊楼的顶层依旧灯火通明。
主任办公室里,夏医生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放了一台手提电脑,网页上有一行提示:转账成功!原来就在五分钟前,他把一笔三十万元的款子打到了杀手的账户上。他才是凶手,他知道。现在,在杀了人后,他又陷入了一阵彷徨。这里面有害怕,有得意。他解恨了!对孟庄蝶的恨,他给他带上了绿帽子。还有她的恨,恨她不忠,恨她出轨,恨她抛弃了他。
他又恨他自己。
一名医生急匆匆地跑进来。“夏主任、夏主任,”他大声说,“您快过去看看吧!情况十万火急!刚才马教授的手术引起了出血,正抢救呢!院长说叫您赶紧过去,这事儿必须您来处置!”
“我知道了。您回去先告诉院长一声,就说我马上就过去了。”夏医生一脸漠然,他淡淡地答道。
“好!不过您可要抓紧啊!”
助理医生跑开了。夏医生的脸色继续苍白着,又渗出了一层汗,发白发亮,恰似一块刚刚开始融化的冰。眼镜后头那双闪着光亮的眼神里这时闪出的是绝望,是悲哀,又带着莫大的焦虑,仿佛世界末日就在眼前。
他快步走进走廊。走廊的尽头是药物仓库,厚重的不锈钢门上提示有醒目的生物危害警示牌。夏医生一把拉开不锈钢门,闪了进去。
他这时似乎根本不在乎失血的病人、手术台上的马教授。他这时全神贯注,他是为了他自己。
很快,他找到了,是凝血剂!这对他毫不费力,因为他太专业了!凝血剂上用德文标注着注意事项和使用说明,只扫了一眼他就瞧得清清楚楚。他把凝血剂在手中。
他扬起头来,看着屋顶的天花板,他的眼神里仿佛流露出一丝念头,他的嘴唇翕动了两下,仿佛是在祷告。他头上的汗水继续拼命往下流着,但他还是浑然不觉。蓦地,他的手开始抖擞起来,颤巍巍的,仿佛发生了轻微地震。震得手里的凝血剂注射器眼看着就要掉在地上了。
但是滴下的只有汗,是豆大的汗珠,夏医生仿佛是在鼓足勇气,眼镜片子后面的那双眼珠也睁到了最大。在生命的紧要关头,他要决定自己生死的这一刻,他自然凝聚了他所有的精神。他举起的胳膊一直悬在半空,他的眼白血丝密布。
外头走廊里传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人的喊叫。他听见了,是有人在喊他。夏医生眼一闭,那枝凝血剂的针头准确无误地刺进了他脖子上的静脉。
他倒在地上。
……
“怎么啦这是?夏医生!”助理医生这时已经冲进了药物室,还有后面紧跟的几名护士。“不好啦,出事啦!”助理医生赶紧蹲下身子,因为他从夏医生苍白的面相上已经做出判断,医生的职业敏感性叫他马上明白了。他抓起夏医生的手,他的眼睛瞬间瞪成电灯泡,他看见了:夏医生手里紧攥着的凝血剂注射器!
“我……”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或者说是在生命的悬崖边上徘徊、在鬼门关口转悠,人求生的本能这时又成了主宰。夏医生矛盾着,他的思维在做着斗争。因为他看到了:法律和良心这两柄利剑随时要落下来把他斩首。但他最终的感觉还是想活。“呃!”他虚弱地张开嘴,“快救救我!”他又吐出另外几个字,“教授!教授他怎么样啦!”他这时糊涂了。
“夏医生,您对自己做了什么?!”医生助理是在本能地求证自己。
“我……我注射了、凝血剂!”垂死的人答道。
“啊,您这是干嘛?!凝血剂?啊,您需要急救!”助理医生明白了,忙转过头去,“赶快,把夏医生送急救室!抢救!”他喊道。他抱起了夏医生的身子。
走廊里又被凌乱的脚步声淹没了,因为这才是真正的意外,是任何医生和护士都没想到的。夏医生的意识开始模糊,面色死灰,凝血剂开始侵入进他的大脑。但他的意识还在苦苦挣扎着另外一件事,“马教授!要给他止血!凝血剂!凝血剂……”他喃喃着。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都闪开!溶血剂!抢救!”“快!报告院长!”走廊里炸开了锅。
……
倾盆的大雨早已把车祸引发的大火浇灭,也干干净净地把孔秋妮留下的脚印冲刷没了,包括空气里的女人香。“黑鲨”的残骸散落在地上,到处都是,就像是一架飞机在这里刚刚失过事。浓浓的夜色袭来,空气里还充斥着焦糊味。偶尔“黑鲨”的几块铁皮还散发出袅袅的热气,仿佛这里现在是夜间的一座坟场。
雨已经停了。夜空里开始绽放出星光,浩瀚的宇宙重新归于宁静。突然,一道闪亮从夜空中飞速地划过,发出的光芒如同刀片瞬间割开了一块黑布,紧接着就不见了。
是一颗流星。(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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