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渡和宋末诸词人那里,“国家”是士大夫气节、乃至全部伦理道德的 近乎形而上意义的根底。对于李煜而言,“国家”则是人世间如诗如梦的美好生活的载体。
古今词人,总是用凄美动人的笔触追怀往日欢愉、追忆往昔情爱、追念曾经繁华、追悼古今盛衰——“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当年相候赤阑桥,如今独寻黄叶路”,“忆昔午桥桥上饮,座中多少豪英”……这些在追怀中浮现出的、已经无可追寻的美好往昔,与李煜的故国在审美层面上是等值的。
李煜的国,是心灵的、诗化的、审美的国度;南渡诸词人的国,是现实的、政治的、文化的、道德的国度。
以古典道德为基准,南渡诸公或许要胜于李煜;但以词或人性为基准,李煜的境界则更臻高绝。
破阵子
[五代南唐]李煜
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玉树琼枝作烟萝。
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
沈腰潘鬓销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
垂泪对宫娥。
(选自《唐宋名家词选》第47页)
浣溪沙 · 荆州约马举先登城楼观塞
[南宋]张孝祥
霜日明霄水蘸空。
鸣鞘声里绣旗红。
澹烟衰草有无中。
万里中原烽火北,
一尊浊酒戍楼东,
酒阑挥泪向悲风。
(选自《唐宋名家词选》第2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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