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人气魄雄伟的诗句中,当诗人“唯见长江天际流”,或是置身于“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的胜境之中,诗人已经不见了,他与壮阔宏伟的自然事物混同为一。但寇准的诗词、以及寇准之后的宋人风致,却始终存在着实实在在的、会感悟的、能知觉的明确主体。诗人词人总是以自己的感官和心灵观察客体、处理客体。
寇准的诗词,大多都似从不同的角度重拍《江南春》的镜头,也为这个镜头多次赋予不同的意思。镜头中,视野开阔,远景朦胧,色彩鲜明,宁静淡泊,拥有浓郁的新朝气象和雅致的书卷气,脱去了五代词的浮华浓艳,也没有后世宋词的典丽深曲,即使忧伤、黯然,也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寇准是在太平岁月、悠长时光里,抒发属于个人的、或忧伤、或深思、或雅致的情感。
词中的颂圣之作不胜枚举,但大都是“圣主坐龙楼”、“圣寿应天长”、“海晏河清”、“喜呼万岁”这些俗艳的字眼堆砌。其实,一个真正美好的时代,从不要求置身其中者取消自己的浅浅忧伤和深沉感悟;一个健康的作者,也总不妨以忧郁的姿态切入宏大的时代共名。这并无碍于时代的华美富丽,反而将时代映衬得更加真实可感。
江南春
[宋]寇准
孤村芳草远,
斜日杏花飞。
江南春尽离肠远,
蘋满汀洲人未归。
(选自《全宋词》第4页)
微凉
[宋]寇准
独坐水亭风满袖,世间清景是微凉。
(选自《丛书集成续编·忠愍公集》第317页)
春昼
[宋]寇准
午昼花阴静,春风数蝶飞。
坐来生远思,深院燕初归。
(选自《丛书集成续编•忠愍公集》第3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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