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熟知的俄罗斯作家爱罗先珂(现为乌克兰作家),据说用日语和中文原创的作品远比用俄语写得好。他在中国与鲁迅兄弟俩的友情和对中国古典文学的热爱暂且不提,我们知道的是,他的名字在日本现代文学百科全书中被列入日本诗人名录。1959年,日本出版了三卷本的爱罗先珂文集(日文版),苏联专家发现,他的俄文著作好像是从日语翻译过来的……(2015年我在日本买了一套爱氏作品还有日本人的研究论文集,了解到,日本出版了爱罗先珂所有的著作,包括他的世界语创作和世界语者翻译的他的日语作品)。
你知道吗,俄罗斯大作家伊凡·屠格涅夫,除俄语外,还用英语,法语和德语写诗作文,他自谦地说,“我写作时,感觉用俄语很自由,用法语时有点不自如,用英语时就像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靴子。” 但是,研究者发现, “他的英语无论在写作还是讲话时” 都是超级棒,而他的德语写作“在阴郁的魏玛时代,有不少篇章堪称完美。”(具体篇目不详,时间也有出入,存疑)
掌握多种语言在个位数的人不在少数,我周边有几位老师和朋友可以拿来说事儿。如北京语言大学的李威伦老师,2008年我们一起在印度游玩时,第一次惊艳到我,他居然可以跟遇到的任何国家的游客用人家的语言去搭讪!浙江大学的刘海涛老师也是因为痴迷各种语言从理工男化身语言学家,还成为了世界语学院成员,这可不是三两种语言就可以解释得了的。而我一直为之痴迷的世界语作家迪波尔·赛凯尔是就懂得二十几种语言的世界语旅行家,他的作品真的很好看, 他的世界语原创作品《Kumeŭaŭa, filo de la ĝangalo(丛林的儿子库麦瓦瓦)》早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就被日本指定为小学生必读书。世界语界不乏一些懂得两位数的语言大神,那么懂得百种以上语言的人天才是怎样的体验呢?
爱沙尼亚的塔尔图是一个盛产语言天才的城市,塔尔图大学是波罗的海乃至欧洲最古老的大学之一。20 世纪初,有两个爱沙尼亚年轻人保罗·阿里斯特(Paul Ariste)和彭特·努尔梅昆德(Pent Nurmekund),他们的生活环境和教育背景几乎相同,从小就对语言感兴趣的二人,在中学时代因为对西方语言文学的着迷而互相妒忌。在塔尔图大学读哲学系时(1925-1930),两人开始学习不同的语言,其中芬兰-乌戈尔语是他们共同的兴趣。Ariste后来成为院士级语言学家,因为他在芬兰-乌戈尔语学的成就,塔尔图大学成为该领域的世界研究中心。(据说,Ariste是因为接触了世界语后立志现献身语言学的) Nurmekund是塔尔图大学东方文化工作室创立人,领军爱沙尼亚东方文化研究。两人都有在国外读书研究的经历,Ariste在赫尔辛基、乌普萨拉和汉堡饱读印欧语系各语言学科;Nurmekund则在哥本哈根,哥德堡,柏林, 慕尼黑和巴黎读遍了东方语言,两人在语言学地图上雄霸了欧洲、亚洲和非洲。有意思地是在回答记者采访时,对同一个问题,两人的回答措辞有很大的不同,但是指向却几乎很明确 :
——关于语言的掌握(包括读,说,听):
Aresite:语言的掌握是有限度的,但是限度是有弹性的……
Nurmekund: 语言掌握是有限度的,但是所有的语言都是我的语言学装备
——学习语言的能力:
Ariste: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掌握语言应该是一个自然现象
Nurmekund: 如果不考虑掌握语言的程度,学习的能力是无限的……
——世界语言发展趋势:
Ariste:做语言学预测是冒险的,但是趋向是共同语言。我认为世界在很长的时间内仍然是多语言世界,虽然一些小语言逐渐会消失。
Nurmekund: 变化中的两极:单一语言和多元语言,我憧憬的未来是一个语言多样化的世界
——语言乐趣
Nurmekund: 对我来说,每一种语言都是走进人类心灵的钥匙
Ariste:我喜欢每一种语言,我掌握的,和不懂得的……
……
这是《世界语言探索》一书的封面
《世界语言探索》是一本有趣的书,书的副标题是——每个人的语际语言学。书中历数了语言史上那些有趣的、迷人的景观。书中介绍说,丹麦的一位语言学家Rasmus Rask懂得230种语言!!而几乎不敢相信的是,德国的一位语言学家Ludwig Harald Schűltz 能讲270种语言!!!
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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