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开明丨一支海军企业足球队的兴衰(8) - 世说文丛

刘开明丨一支海军企业足球队的兴衰(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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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登顶的风光永远无限美妙,遗憾的是它总也难以持久。

时光进入1988年,这年的青岛基层企业职工足球比赛于6月份进行,《青岛日报》发布的消息,标题是《“塑一杯”职工足球赛鸣金  铸机队获甲级队冠军》。内容为:“历时25天的青岛市‘塑一杯’基层足球比赛,22日在工人文化宫体育场鸣金收兵。经过两个阶段124场激烈角逐,铸造机械厂队和4808厂队分别夺得甲级队比赛的冠亚军。”(见《青岛日报》1988.6.24第3版)这条消息在引起铸机队欢呼的同时,可能向人暗示:今后的冠军称号,也许很难垂青4808厂足球队了。

这届比赛有一个突出的特点:8个甲级队在捉对厮杀中,有7场球经罚点球才决出胜负,竭力相搏的程度前所未有,显示各队的水平在逐步接近。球迷们观察到,获得三至六名的同泰橡胶厂队、港务局队、邮电局队、北海船厂队,各自拼尽全力,也在努力向前三名冲击(市政队因有任务没有参赛)。同时,24支乙级队产生出前四名:山东外贸机械进出口公司队、肥皂厂队、电子元件一厂队、钢厂队,他们按照规则晋升为甲级队,赢得1989年参加基层企业甲级队比赛的资格。其中,山东外贸机械队表现抢眼,在各场比赛中全面碾压对手,强势取胜,似乎在向全市人民宣告,新的王者或许会在不远的将来诞生。青岛足球城绿茵场上的又一次大洗盘,拉开了序幕。

在汉城奥运会的举办年,中国足球队在高丰文教练率领下唯一一次杀进奥运赛场,激励了国人的士气。为进一步促进足球运动的发展,青岛市足球运动协会、市总工会文体部决定,1988年10月举办全市各大系统(局)、市直基层、大专院校、驻青部队以及中央和省驻青单位足球大赛,第一次报名时间为7月20日—7月30日,第二次报名时间为9月1日—9月10日。顿时,报名参赛的球队异常踊跃,范围广泛,全市又一次掀起全民踢球的热潮,几乎达到“有井水饮皆谈足球”的程度。由于全市的群众性足球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1988年冬天,国家体委授予青岛市“全国职工基层足球活动先进城市”称号。这一喜讯,被列入同年青岛市十大体育新闻第三项(见《青岛日报》1988.12.25第1版)。面对这个荣誉,早在1984年就被全国总工会评为“全国职工业余优秀运动队”的4808厂足球队,是不是也有一点功劳在里面?

1989年6月份,“洛玻杯”全国足球甲级队A组联赛在青岛设立赛区,这是40年来在青岛举办的最高水平的大赛。国内劲旅八一队、辽宁队、上海队、国家二队等纷纷登场亮相,让观众目睹了国内一流球队之间的多次对决。4808厂的队员很有兴趣地观看了一系列球赛,引发许多感触。他们看到,山东队由于大幅调整、队员青黄不接等原因,虽高开却低走,在全部比赛中2胜8平4负仅积14分,结果由去年的全国甲A第四名,落得个今年的赛区第七,与第八名的广州队一起,第二年将降至甲级队B组。身材高大的山东队员,尤其是青岛籍队员,面对父老乡亲的注视,在通明的灯光照耀下灰头土脸地走出第一体育场入口,青岛球迷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这一年,4808厂队以自身球员为主,按照比赛规则允许,从青岛碱厂、市工商银行租借了几个年轻队员,组队参加了一次全国大企业足球赛。球队由厂工会主席杨立臣为领队,林维玉为教练,前往北京参赛。由于组队仓促,队员相互配合缺乏默契等原因,没能出线,打道回府。同年,厂队头号主力王德章调往刚刚获得青岛冠军的铸造机械厂,厂队多位原山东队队员也陆续从工厂调走,另谋出路。能踢上主力仍在坚守的现役队员,大都超过30岁,且人心浮动,心怀忧戚。社会上年轻有一定技术的球员,目光已不再青睐4808厂菏泽三路上的大门。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各有其志不能强勉,在商品经济的潮水中,设法寻一个更适合自己的位置,也无须苛求。面对此情此景,作为厂队掌门人的林维玉,非不能也,是难为也,他只有徒唤奈何。

1989年10月10日的《青岛日报》第2版刊登消息:“历时10天的青岛市‘4808杯’基层职工足球甲级队联赛,经过两个阶段28场角逐,8日下午在工人文化宫体育场收兵。省外贸机械公司队以不败战绩夺得冠军,市政总公司队获亚军,4808厂队、港务局队、塑料公司队、同泰橡胶厂队、电子元件一厂队、肥皂厂队分列第3—8名。北海船厂队、钢铁总厂队降为乙级队。4808厂队、省外贸机械公司队、市政总公司队、塑料总厂队获得体育道德风尚奖。根据章程规定,因有任务未能参加本次联赛的铸造机械厂队和邮电局队仍为甲级队。这次比赛,得到4808厂的赞助。”

回首望去,4808厂足球队在1980年代初重新组建之后,交出了这样一份答卷:征战10年,代表青岛队获得一次全国足球分区赛青岛赛区第五名,七次青岛足球比赛冠军、两次亚军、一次季军;三次代表青岛队出战山东省基层足球赛,赢得两冠一亚。全队继承工厂传统,在整体作战能力、技战术水平、个人球艺方面,尤其是历经无数次恶战历练出来的不畏强敌、顽强坚守、敢于胜利的军人风貌,全面超越了工厂令人尊敬的前辈,造就4808厂足球最为辉煌的年代。

不过,“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有几年”的社会现象,在体育搏击行业中可谓司空见惯。该来的终归要来。1989年是个蛇年,山东外贸机械队在青岛鼓动的足球风暴,终于刮起来了。谁都知道,这是岛城一支底蕴雄厚的企业球队,可多年来,它就像一条斑斓猛虎那样一直蛰伏在山林,一旦羽翼丰满,冲下山来,就会震吼山谷,显露出峥嵘。面对此情此景,4808厂有一位领导感慨:“工厂足球队,好是好,可养不起啊!”他道出了工厂领导层的难处。十几年里,发展经济是硬道理,国家为此几度裁军,作为军工厂,其资金状况可想而知。而处于对外开放日益扩大环境下的外贸系统,手头资金相对宽裕得多,山东外贸机械进出口公司总经理刘学才,身材挺拔高高瘦瘦,年轻时篮球打得好,现在当领导了,偏偏一心支持足球。在拥有多名原山东队球员的基础上,同年下半年,该公司又把刚从省队退役的26岁的主力前锋刘乐阳、后卫大闸李春乐收入帐下。

在1989年青岛甲级队联赛中,从表面上看,它只是一支刚从乙级队打上来的新军,却摆出亮瞎人眼的豪华阵容:前锋有箭头刘乐阳作为得分利器,中场靠四运会决赛的省队主力张崇发前后调度,后防中坚李春乐左右掌控,3名运动健将盘活了整支队伍。此前,已进入前四名的队参加决赛阶段比赛,分获小组前两名的港务局队、4808厂队以及省外贸机械队、市政队的争夺,可用“惨烈”二字形容,直打到最后一场才排定了小组的一二名,唯有省外贸机械队仅失一球,令人信服地将冠军奖杯收入囊中。稍觉遗憾的是,多年来一直活跃在青岛甲级队的老资格劲旅北海船厂队,与几年来一直在甲级乙级队间沉浮的钢铁总厂队,双双跌入乙级队。值得注意的是,4808厂队是在铸机队没有参赛的前提下,且积极赞助了比赛,才勉强拿了个第三名。昔日风光,荡然无存,下滑颓势,已然明了。1989年青岛基层职工足球甲级队联赛的结局,让人看到了什么叫球场上的竞争。

就在这一年,青岛基层企业的强队从市外拿回4个亚军:未参加本次联赛的铸造机械厂队,以1988年青岛甲级队冠军资格,赴济南参加了包括省内10个市代表队的山东省“振兴杯”足球赛,6战5胜1负获得亚军(此前,4808厂队于1985年,青岛博兴俱乐部队于1987年,分别获得两年一届的省“振兴杯”冠军)。邮电局队因为参加在厦门举行的第二届全国邮电系统“鸿雁杯”足球赛,缺席了青岛的甲级队联赛。该队与东道主厦门队均为5战4胜1负,因净胜球少于对方屈居亚军。青岛市政队在没有耽误全市甲级队联赛的前提下,参加了包括全国21个省市代表队的“建设杯”足球赛,在牡丹江赛区以小组第二的成绩进入决赛,之后以2:0分别战胜长春队、黑龙江队,以1:1分别打平北京队,吉林队,获得亚军。到年底,山东外贸机械公司队作为当年全市冠军队,代表青岛参加了在广州举行的“万宝杯”全国计划单列城市足球邀请赛,与7个市的职工代表队激烈比拼。在分组赛中3:0战胜沈阳队,3:1击败南京队,0:1负于东道主广州队,获小组第二,半决赛3:0完胜大连队,决赛再与广州队遭遇,1:1战平,互射点球,青岛队4:5告负,遗憾地只拿到亚军。

青岛市企业的强队,眼界已不再局限于本地一隅,而将触角伸展到全国、行业、省级各类赛事中,表现非常活跃。他们以自己的实力,扩大了青岛足球城的影响,战果也引人注目。这个阶段,4808厂足球队相对于兄弟队伍,则显得比较沉闷,少有作为。

刚刚掀开90年代的日历,“青百二店杯”职工足球四强赛开打,省外贸机械公司队以不败战绩夺得冠军,铸造机械厂队、同泰橡胶厂队、市政总工程公司队分列第2—4名。(见《青岛日报》1990.2.4第1版)。在这届由市足协和市总工会文体部共同举办,青岛第二百货商店赞助,为迎接亚运会的四强赛中,不久之前还是青岛一流球队的4808厂队,没能登场亮相。

1990年2月,《青岛日报》记者从市体委处知悉:获得1989年青岛基层职工足球甲级队联赛冠军的山东外贸机械公司队,将代表我市参加5月13日在江西抚州举行的全国足球乙级队联赛,争取让青岛早日诞生一支国家甲级队。市政府对此表示支持。该队计划从3月1日起,以海军潜艇学院田径场为基地进行紧张的集训。这支队伍的领队为郭承文,教练为李克伦、范广训、张崇发。除去此前招入的一批省队队员外,又陆续引进国作金、矫春本、杨为健这被称为山东队“三剑客”的运动健将,该队几乎相当于半个山东队,整体实力一时无两,其眼光早就不再满足于青岛市的冠军了。

这年6月份媒体的一则消息引起了人们的注意:由市总工会和市体委举办的“红星化工杯”职工足球甲级队联赛,昨日在市工人文化宫体育场降下帷幕。参加这次比赛的共有10支职工甲级劲旅,历经29场厮杀,其中有9场势均力敌的比赛,通过互罚点球才决出胜负。市政总公司队以七战七胜的成绩夺得冠军,铸造机械厂队获亚军,港务局取得第三名(见《青岛日报》1990.6.24第1版)。令港务局队兴奋的是:它这个上届老四,成功挤掉了上届季军4808厂队。自此,4808厂队彻底跌出青岛甲级联赛前三位置,这是它建队37年来未曾尝过的败绩。而1985年才升入甲级队的市政队,历经1985年的亚军,1986年首次夺冠,1987年、1989年两得亚军后,第二次登上冠军宝座,可以想见他们当时的心情。不过,市政队需要清醒的是,强大的山东外贸机械队并没有参加1990年的青岛甲级队联赛。

在1990年即将成为过去的时候,《青岛日报》登出年度十大体育新闻,第七条是“山东外贸机械公司队代表我市参加全国足球乙级队联赛获得第三名,创造我市在全国足球联赛中的最好成绩”。可惜的是,只有前两名才能进入中甲B组,青岛这次就差一点。十大体育新闻的第九条是“青岛铸造机械厂队荣获全国大企业足球比赛冠军”。这个荣誉的含金量,是相当有成色的。这一年,上述列强虽各有一点小遗憾,但省外贸机械队、市政队、铸机队施展威风,均有令其自豪的斩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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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刘开明丨一支海军企业足球队的兴衰(8)》 发布于20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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