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中国传统画家，人们自然会想到文房四宝，其中毛笔似乎是少不了的。
其实不然，中国绘画艺术至清代兴起了一种新的艺术样式——“指画”。指画是写意画的表现手法之一。作画时，用指甲、手掌、手指等部位蘸上水墨或色彩代笔作勾、点、皴、染，也可与毛笔混用，艺术风格偏于粗犷、古拙、奇崛。年逾七旬的王春林就是一位指画名家。他领衔创作的《大明指画》指画作品，在最近青岛市北区第七批区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名录中申报成功。
王春林所取得的荣誉和成就，首先得益于指画大师张伏山。张伏山专学石涛、石溪和近代张大千等，由笔画转习指画，将新旧线条结合起来。景物以黄山、崂山、泰山为主，笔墨全是石涛、张大千的变化。其画作风格别致，特点突出，被称为“横河画派”或“崂山画派”。著名画家李苦禅曾赞叹张伏山的作品是“名胜技法，堪称双绝”，其指画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王春林师从张伏山几十年，经常观摩张伏山现场创作指画，还见过指画大家潘天寿的指画艺术，深得指画艺术的熏染和真传。
其实早在清康熙年间的高其佩就有“指画鼻祖”之称，其指画著称于画史，存世的指画代表作有《高岗独立图》《钟馗图》《乞儿图》《指画人物册》等。王春林在观赏、研究高其佩的大开幅指画作品时极为震撼，大开眼界，沉潜领悟其意境高超、炉火纯青、自然灵动的指画艺术，使自己在创作中不断提升指墨作品的水平。
著名画家邱振亮对王春林的指画作品评价道：“有不少艺评家都较为推崇他的创新性，其实更应该关注的是他如何将传统融入了现代以及他的作品如何体现当代人的审美追求与人文关怀。所谓艺术创新，应在传统基础上融入艺术创新，融入艺术家个人的人格精神与审美情趣，在创作的艺术意境或艺术手法、笔墨形成上能与他人不同，具有独特的艺术个性。王春林注重笔墨的表现力，从构图到着墨，从用线到着色，处处表现出他对传统中国山水画的研究和与认知。从表现手法上来分析，他对指画艺术的新发展有独创的技法技巧。这正是其作品艺术价值所在。”
王春林除创作小品指画外，还有一些大尺幅的作品，这对指画创作是一个挑战，因此他在用指和用掌的互用互补方面作了大胆的尝试。他在传统指法的基础上，充分运用手掌、手背的宽厚及特殊肌理来处理大面积墨色的变化，这比仅用指尖的重叠积墨显得更完整和洒脱，且使画面有了丰富的变化。此外，他的指画山水还有意识地强调画面浑厚凝重的体积感，增强了画面的视觉冲力。这种画法需要画家克服指画线条与传统山水画中须皴、擦、点、染才能形成的艺术效果。他做到了线与墨不湮不漫、积墨处层层递染，既保持了指画线条特有的老辣苍朴、挺竣奇崛的审美趣味，又保持了画面郁深苍茫的艺术境界。王春林在多年的学习创作中摸索出了“金线点”“五指树”“简笔屋”等指法与画法，对丰富和发展传统指画的技法技巧及表现形成作出了独到的贡献。
经过近四十年的潜心研究和创作，王春林不畏艰辛，勤学苦练，行万里路，访多名山，写生画稿千余幅。他以“搜尽奇峰打草稿”的美学思想为指导，直面山川景物，通过感受、理解、熔铸，把自然山川变为胸中丘壑，追求“山川与予神遇而迹化”的创作境界。他的指画山水作品浑厚凝重，层次分明，力透纸背，人物作品更是须发耳目口鼻，运指细入毫芒，简约中见精工，粗放中见蕴藉，实为难能可贵。泼墨运作时而五指并用，时而指尖舞动，时而肉肚旋转，每于指线之转折处略见瘦硬而软肥，其大幅多用生纸作成，赏其运指极似“如虫之蚀木”。特别是王春林以生宣作大幅山水指画时，每需泼墨汁，灵巧地用食指、中指、无名指、小指四指并下，随墨汁迅速涂抹，做到了使墨如使指，使指如使意，会跳舞的指尖，渲染得画面意趣磅礴，群山叠嶂，层林尽染，高山流水，源远流长。
纵观王春林整体作品，可见其指画创新的独特之处：运指运墨意趣在于力度，在于立体感；宜概括，不宜复杂；宜写意，不宜细整。指画的规律须循规蹈矩，按部就班，才能不乱章法；线条独特，富有斑驳的质感；墨色独特，枯墨法、焦墨法、泼墨法和误墨法尽情发挥；表象独特，所表现的物象达到似生非生，似拙非拙，似是而非的效果。架构独特，形象突兀，构图险峻，对比强烈。其运墨之淋漓，达到了出神入化的幻妙境地，因而形成了独特的个人风格，令人耳目一新，可谓新突起的指画水墨山水的佼佼者。
王春林的指画根基于他的毛笔水墨画。上世纪90年代，其山水画笔墨功力已相当扎实，用笔不滞不滑、凝练而又有纵情的轻松感。他的山水画的用墨也很有特色，于苍茫浑厚中彰显出灵动郁深的意境。而他的指画也正是发挥了他在水墨画创作中多年的经验积累，以山水画的审美趣味作为指画的创作法则。以大自然为师，经常深入名山大川采风写生，体验生活。在数十年的艺术求索中，他专注崂山写生20余年。多次赴泰山、黄山、华山等诸多名山，开拓艺术视野，感悟自然，这都成为他指画创作的基础与源泉。
王春林的指画作品《雨后春山》曾于2013年在法国卢浮宫获金奖，入选卢浮宫大画集，得到法国美协主席米歇尔的祝贺，并接受浙江国际电视台的现场采访，广东电视台同时进行专题报道。其他作品先后被中央电视台、中国书画报、中国老年报以及德国等多家国内外媒体予以报道。
原载《青岛财经日报·人物周刊》
2021.7.19 A7版 原文署名：马鸿冰 天文
组稿编辑：周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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