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陶丨事情一旦发生就变得不可思议 - 世说文丛

老陶丨事情一旦发生就变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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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树.jpg
早晨的阳光涩唧唧的,照在锈迹斑斑的梧桐叶上,使深秋显得昏黄和温暖。
每当W走到卫生间,就会看看窗外的梧桐树,那棵树很分明地表示着季节的颜色,尤其早上被初升的太阳侧逆地照耀。
而每当起床来到卫生间,就想看看窗外,看看那棵树,看看整个小窗所构成的那幅图,如同取景一样。前景是茂盛的梧桐,中景是宽敞的道路,远景是山,山后即是每次观望最重要的内容:身处远方的C。
W看窗外实际是在想C,在卫生间观望完全因为窗子细长的形状,恰恰可以让思绪变得集中,阳台的落地窗则太过于开阔,不能成就想念的情绪。
因此,这个故事也就是W和C的故事,这个故事很想细说,但得选择个恰如其分的切入点,这对自己的心情很重要,目前暂时放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而一个早晨,W起得早,天还蒙蒙亮,来到卫生间,却看到身在远方的C躺在浴盆里,这使W吓了一跳,没敢跟C说话,即退出卫生间,站在厅里好半天,脑子在辩解着这件事。那好像是酷夏的日子。
现在也不是深秋,已经进入冬季,最低气温临近冰点。
冬季里这个城市基本上阳光普照,没风的日子是很和煦,有风吹来就凌厉了些。
W忽然看到C站在距离五六步的前方,穿着始终喜欢的白色连衣裙,今天有风,裙摆掀动着寒冷,脸色泛青。W瞬间想拥住C送去温暖,然而惊恐促使自己呆立在原地。哗啦啦,一大片已经焦黄的树叶落了下来,噼啪的碰撞着凄冷的地面,眼泪明晃晃地从C的眼角流了下来,清澈见底。
W终于过去拉住C的手,手像树叶一样酥碎了,随即被风吹走……
W决定去趟C的城市。
往常W愿意坐火车,不喜欢飞机,因为太快,还没带来情节就已经到了,那样缺乏惆怅。火车刚当刚当的漫长,能找到一些不平常。
而这次却想坐长途车,似更会捎带一些风尘。
W选择车后尾的角落坐下,视野可以涵盖一切,别人不能过多地看到自己。车里很暖和,车外的风呈直线地吹着。
后尾颠簸得厉害,这样W很快睡着了。
待W醒来的时候,太阳已走到了下午。车子到了哪里了?盯着窗外想着。
车上只剩下几个客人,显得寂静,每当靠站的时候,W都会张望零星上车的人,看他们的衣着,发型,模样。
突然W看到C上车了,径直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竟然在自己的前排坐下了,看上去有些疲劳。
W的出行,没有通知C,想突然造访。
C坐在前排,将身体挪到两个座位中间,头也夹在了两个靠背之间,似迅疾地睡了。
慢慢的,长发就凌乱了,有些头发就自由地蹿到了后面。
W凝视着久违了的头发,心跳不已。
许久,W伸出手,抓住几缕柔软的发,触摸起来。
渐渐地,手似乎出了些汗,看着C的头发似乎也出了些汗,并且越聚越多,竟凝成了水珠。
W直呆呆地看着水珠犹豫地下滑着,到了发梢,忽然地坠落了。
水珠落到了W的裤子上,粉红色地扩展,洇出了一朵桃花,又一滴落下,又一朵桃花,W惊奇,看着五朵桃花散落在裤子上,色彩温和,形状生动,W把手挪开了。
车到了总站,乘客都下车了,W看C没有醒来的意思,便站起来想吓唬她一下,却发现前面根本没有人,再望望四周,只有司机在看着自己,再低头看C,却只有一个发套夹在座位中间。                               

2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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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老陶丨事情一旦发生就变得不可思议》 发布于2020-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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