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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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写奶奶。写我和奶奶。写奶奶和我,反正一样。写到:但我的生日并没有就此结束。写到理性。写到感觉和理性分开。写到:而我的另一些生日还没有到来(这让我想起来耶稣起码说过,一次耶稣说:妇人(指母亲),我与你有什么相干?我的时候还没有到。”约翰福音2:4。一次:耶稣就对他们说:“我的时候还没有到。”约翰福音7:6)。神话般的语言和语言般的神话。或者,童话般的语言和语言般的童话,反正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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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虚无,展开进一步的思考。写到无限。写到想像力的极限:无限,是极限的换一种说法。无限是极限的一个狡猾的别名(通俗地说,想像力的极限是死亡:无限,是死亡的换一种说法。死亡是极限的一个通俗的别名)。写到:“镇反”运动。朝鲜战争。历史在我以外的世界,正不停顿地行进。写到:“肃反”运动。“公私合营”。“三反”“五反”“扫盲”运动(这些个运动,当然还不止。当然不仅仅历史学家的事儿,它是或将是文学家们的事儿,特别亲历者。另外,文学家们不能总是高蹈,写些个幻想的事儿或即兴的事儿。而且忽略或反对历史的整体观照。没有逻辑。没有思想。而且反对表达思想。史铁生做到了,我的非诗也正在破坏这个框框或理论。是的,必须建立新的观念秩序,学会逻辑的思想,然后表达思想,而不是纠结于语言到诗为止或诗从语言开始的语言层面,更不要说事实的诗意或诗意的事实。诗意算个狗屁事儿。前诗中我写过,非诗中写过多次。当然没有写透,写完,写真实。正如第一节写作之夜第7小节写的那样:但是,真实是什么呢?真实?究竟什么是真实?)。写到教堂(哦我还没有进过教堂,没有受洗,呼召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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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写教堂的发现:那教堂关闭了(1949后,不仅关闭了妓院,还关闭了教堂。反正好的,要关闭。反正坏的,要实行,比如共C。还有共Q,不要以为没有,打一建党就有了,到现在,成了共情妇现象,这比正当的卖逼,都比不上。不,应当说,比正当的性工作者。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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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写教堂:那教堂也拆除了。真的写到GC现象。写到:“反右”斗争。“大跃进”运动。写到:那一年,一九五八年,那是一个确凿的年份。写到:他们对我说,你就要上学了(隐含着大饥荒来临了。而我那一年还没有出生,我要等到大饥荒的尾声:1962年2月24日。我真的不懂得饱受饥荒的日子里,怎么还有力气性生活,然后出生了我。也许只剩下了性生活成了生存下去的一点乐趣。性生活引领着,我才意外地出生了。我想起来有人说过:人不过是寻欢作乐的副产品。放在肉体的结构或欲望上,起码对的,放在受造物的高度上,又是悖逆的。我还想起来毕业后,我分配到了一个单位,那个年长的政治部主任挺关心我,不知道由于什么,关系比较友好。他五个孩子。有一次,我随口说道:你的孩子好多呀。也可能我说的是:你真的孩子多呀。也可能我说的是:你好能干呀。也许我说的是:你好厉害呀。不管怎么说,他哈哈哈一笑,说:那些年嘛,白天忙够了,晚上又没有好干的,又没有好玩的,只有上床睡觉生孩子。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晚上只有日日逼了。所以啊,那些年的人口没有减少,反倒增加了。本来是个红利,却成了上世纪70年代末到80年代初的政府负担。所以啊,采取了计划生育政策,到了现在,也就是2018,才把红利消耗光了,才发现人口减少,又成了问题,又鼓励二胎,甚至全面放开,强制进行。而人们的生育习惯养成了,生育的经济压力越来越大,整个社会又进入了生育低欲望的普遍状态。所以啊,反人类的花言巧语的政策必将失败,受到重罚。所以啊,这真的叫个活该!我禁不住大笑,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在冷笑,还在哭笑,还在嘲笑,还在傻笑,还在庆幸,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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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写小学的校址:原是一座老庙。写我是一个怯懦的孩子(学校其实真的是个可怕的地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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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写一个(令人)可怕的孩子和那种(令人)可怕的才能(人性从可恶可善堕落到可恶无善。和年龄无关。和性别。和种族):非是上帝必要的一种设计(应当说计划或权柄)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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较大的篇幅。写那个可怕的孩子给我造成的有形和无形的伤害。写到被孤立(这个独裁的天才啊,这个坏逼)。写到足球:那个足球忽然把他变得那么真诚可爱,竟使我心中有了一丝不安,可能是惭愧,因为这个足球不是出于真诚而是出于计谋,不是出于友谊而是出于讨好,那时的我还不可能清楚地看见这些逻辑随着住在附近的孩子们都跑来都为我的贡献欢呼雀跃,我心中那一丝不安很快烟消云散(说明什么呢,说明有了物质的满足,人的精神仍败坏)。写到:那就是我写作生涯的开始(由不愉快,进入写作,由认识到人性之恶,成了发泄出口,还是进行思考-思想?这真的是个好大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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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Z。腾挪。跳跃。转换。过度。简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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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L。写到我。写到Z。写到各自的生日的不同。写到混沌理论:对初始条件的敏感依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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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写生日的可能性。写到一个被流放者的生日成为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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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R(未来的一个被流放者)出现了。写到:这样,几十年后,他认为唯有权力可以改变世间的一切不公正,而我以写作为生(我想起来今天我的另外一个方面的在线笔记写作:是的,没错,暴政只能作为暴政来描写。正如同等的公共权力只能来用同等的公共权力遏制一样。权力不同等,就没法约束[拳头])。写到上帝。写到:一九五九年。写到:我那慈祥的老祖母(奶奶),她是地主(出身):天哪,万恶的地主!那一刻我的世界天昏地暗(谁说不是嘛!整个社会进入疯癫状态。万劫不复的黄俄们,费拉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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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WR。又写到出身:“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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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WR。写到:“白专道路”(又是一个反人类)。写到高考(老三届的吧)。
七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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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WR和Z的混淆状态(史铁生的写作之夜,所有的男人们的印象无一不混淆成一个男人的形象,或者说,一个男人的形象又分身为所有的男人们的印象,反正一样。那么,女人呢,女人好像不那么混淆,一个是一个,两个是两个,三个是三个,女人为什么比男人不混淆?或者说,不那么容易,或者说,难得混淆)。写到可怕的消息或荒谬的故事,没有展开。写到我的主观困境,没有展开。史铁生的方法论是:先出概念,后出现象。这的概念等同观念秩序,或者说,先建立或更新观念秩序,有了这个,才将涌现出思想的对象或发现、认识和理解对应的现象。而不是相反,先出现象,堆积现象,产生不出概念、思想,不受概念或思想的引领,做不出一件语言的衣裳,成了语言的碎片)。
56
写Z或WR。交替叙述。交替混淆。写到蒸馒头(好啊,我想起来小时候我们家蒸的馒头了,那时候的馒头为什么好吃?因为不够吃吗?我认为不仅仅不够,而是真的好吃,有麦子的味道。现在的没有)。写到唱片、乐章:可能是《命运》。可能是《悲怆》。可能是《田园》或者《月光》(好啊,反正是贝多芬的。说到贝多芬,我到了高中毕业才听到,那一年,1976到1977,最多1978,不会1979,1979的话,我去了西安。那一年,我在玉门市,我15岁多,不到16,我好像买到的磁带,在新华书店,黑灰色调的封面上印着贝多芬的头像,这几个的录音都收在里面,混淆的是,我想不起来,我先从收音机里面听到,还是磁带?磁带的话,又拿什么播放,我好像没有那种砖头,也就是最早的磁带播放机,我也有点混淆了)。写道:要么优雅,是《四季》或是《天鹅》,是一些著名的歌剧(四季谁的?我不知道,天鹅当然老柴的了。我最喜欢的交响曲和钢琴、小提琴的作曲家是老柴,其次贝多芬。当然钢琴作曲家还有肖邦、格里格。小提琴的不说了。另外,这一小节展示了史铁生的音乐修养不得了)。写到死(音乐使WR或Z想到死,这是一个特别的现象,我倒从来没有过,我最多到伤感不已,说不出话了。网上转过一首歌,我听过,后来没有了,因为好多人听完后,就自杀了。真的那么厉害吗?指向死吗?音乐给我的愉悦或安慰大于伤感,即使伤感的音乐。莫扎特好像说过,音乐的目的给人喜悦。他的音乐从来没有伤感)。写到另外一种家:比如一对光荣的父母,一个“红色”的至少不是“黑色”的家(红五类、黑五类。这是人为的划分,非常的反人类)。写到要搬家了:母亲把目光躲开,再把目光垂下去,低头吃饭。写到父亲:WR不曾见过,Z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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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童年或少年的往事中回来,写到:我从一九八八年香港的一家报刊上读到过一篇报道(Z抑或WR的父亲原来国军的飞行员,飞到台湾去了。四十年前的事情。判断:完全可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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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Z的父亲:一个老报人。WR的父亲:我没有印象(WR和Z的记忆可相互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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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Z的父亲的传闻:去了南洋。写到南方。写到Z的母亲年轻时候的动人。写到O(O好久没有出现了,一开始写O,O就死了)。写到O(和Z的母亲合为一人:重叠一处。混淆了。另外,史铁生到过南方的哪里?南方可是个好大的概念。我在南方的江西呆过十年,南方的海南呆过二十年多了,广州呆过一年左右,去过上海、南京、杭州。南方和南方不一样,风土人情女人差异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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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Z的父亲的传闻或海难:对,他活着,你爸爸他肯定还活着。什么是活着?写到北方的爷爷:那时Z已经跟随母亲到了北方,和爷爷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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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爷爷和叔叔的不同(其实写国共的风云变幻和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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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短的感想。像歌剧的一个过场曲或间奏曲。应当说写的思想。对,思想。史铁生首先是个思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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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文革:Z的叔叔被打倒。写爷爷和叔叔的对立(其实写对于该死的文革的控诉。文革必须首先被控诉,否则,后来的人们渐渐忘了,不球知道什么意思。这也正是官方操控的后果:遗忘文革。不清算、不认罪、不反思。继续进行下去。这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杞人担忧,而是越来越大的事实。另外,史铁生这一代经历了当代的所有的政治灾难,对此应当异常清醒,不然的话,他为什么浓彩重墨?至此,我大约看出,史铁生在写当代政治史、当代社会史、当代个人史。另外,这个次序不是重要性的罗列,而是三个方面,交融在一起,一个不能缺,不能少,不能不写。排列组合的话,可以出现九种次序,每一种都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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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爷爷和男孩子Z和向日葵林: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叔叔和爷爷就这样对望着,站着,也不说话,也不动(父子闹成了疏离的关系的背后的原因没有更多的好说的,那是无情的阶级斗争的来自白俄们的政治理论所培植的黄俄们的无情实行所产生的社会现象。黄白俄们可能是近代最邪恶的政治力量,比法西斯们纳粹们的素质低得多,心肠坏得多。好多人们现在还没有明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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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叔叔:叔叔要不是为了回来看爷爷,他是回来看谁呢?简短的过度,留下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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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叔叔和母亲的谈话:母亲劝叔叔,叔叔也劝母亲(这个国家形成了分裂的格局:中华民国在海峡那边,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大陆。好事还是坏事?现在看起来,或者说,现在我明白了,分裂是好事或趋势。越分裂越好,越早越好。我是说大陆,分裂得越分裂越好,越小越好。要说复兴的话,那就是回到战国时代,以自然地理,山系和水系,和风土人情,和族裔分布,以自愿的方式,各自独立成国。这可能最好的或最后的政治决定或最智慧的政治选择,像近现代的欧洲那样,而不是秦国的大一统和大清的大一统。否则的话,东方的利维坦将继续存在,没有力量摧毁它。除非符合美国的利益,真的愿意,但这只是一个愿望。更重要的在于上帝,上帝愿意,阿们。另外,男孩子的父亲活着没活着,回来不回来,这构成了叙述的当前悬念,或阅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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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母亲:母亲不管不顾(还有不听叔叔的)还是不断到南方去。写由于生活所迫,把那所老宅贱卖了。写到条件(与其说母亲多么盼望父亲,不如说妻子多么盼望丈夫,女人多么盼望男人,肉体多么盼望肉体,孤枕守夜的人多么盼望鸳鸯们不守夜,孤独多么盼望不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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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Z抑或WR:来到了这座大城市。写母亲又婚:有两种方式揭穿这个谜底(其实谜底是什么,谁也不能论断,谁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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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我:不过我犯了一个明显的逻辑错误(是的,没错,我们经常犯的思想和语言错误,就是不懂逻辑从而不讲。汉语从来没有这个。或者说,人们所犯的错误全是几乎逻辑错误。错误源于逻辑缺失、不清或不一致)。写到L和F对那个母亲的另有所爱,意见各异。L(诗人)太理想了。F(医生)太现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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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我知道:她是为了儿子的前程。或者说:已经证明她终于懂得了叔叔的忠告(也就是屈从政治现实)。写母亲找到了一所小学的差事,一做几十年(是的,没错,不守活寡,不守贞洁,不卖身卖逼,不寻死路,自谋活路、生路,还能怎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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