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饭店很少,不准卖酒,饭菜也很单调。到伊朗后,我就问德黑兰办事处的同事,伊朗人怎么消遣,业余时间最主要的活动是什么。答道:伊朗人很注重家庭生活,很喜欢串门和家庭旅游。很快,我们就接到很多到家庭做客的邀请。
和我们坐在一起的,是一位白胡子的先生,其实他刚刚五十岁,是一名退役军官,曾多次到过中国。
一天,谈完业务,他热情地开车送我们回办事处,还爽快地答应进屋喝杯茶。伊朗习惯喝加糖的红茶,他对我带去的茶叶和茶具感到新奇,尤其对普洱和老白茶赞赏有加。白胡子先生喝完茶,好像还在回味着茶香,自言自语地说:“我回家告诉太太,要请你们吃饭。”接着开玩笑道:“伊朗男人都怕老婆。”后来知道,他的小女儿和儿子都在中国留学。
伊朗的晚饭一般较晚,到白胡子先生家做客那天,他接着我们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先参观了霍梅尼的故居。他把车停在家里的车库后又带我们去附近的市场看波斯地毯。打了几次电话好像老婆还没回家。我心里惴惴不安:这家女主人一定很厉害,这么怕老婆还要在家请客,太累了吧?
我们到他家里,在餐桌坐下来时已经快九点了。原来饭菜早就准备好,据说是伊朗传统的年饭,主食类似我们的饺子。餐前,在客厅我们已经享受了点心、水果和冰激凌。这时,家里的老奶奶还没上桌,七十多岁了,想在自己的卧室里吃饭不出来了。经再三邀请出来后,我们同行的女孩跟她开玩笑:“奶奶,您还怕羞吗?”老人家回答说:“你们都是很和气的人啊,和你们在一起很高兴。”
边吃边谈,我说到,在设拉子,有那么多的游客,却没有人肯朗诵萨迪和郝斐兹的诗,感到很遗憾。大女儿说:“我们都非常喜欢萨迪和郝斐兹,几乎每家都有郝斐兹的诗集,我们生活中遇到什么问题都会在其中寻找答案。”说着,她马上给我们朗诵了一首郝斐兹的诗。当时我还没有明白她所说的意思。我又问在中国留学的14岁的男孩:“你会背中国的诗歌吗?”“会的,吃完饭我来表演,我还会打扬琴。”
吃晚饭,热情大方的女主人拿出《郝斐兹诗集》,原来他们把它奉做“圣书”用来占卜。“很灵验的,你把手放在书上,想想你的心事,然后翻看,你看到的那首诗就是你的答案。”我和我们的小伙子试了一下,太灵验了。我们的美女不敢试了,看来有秘密。
男孩吃完饭,就给我们唱了一首不完整版的《前门情思大碗茶》,原来,他把诗歌理解成了唱歌。在跟我学了一首李白的《夜静思》后,他又要跟我们的美女学习口语。仔细一听,老天,他学的竟是“你去死吧!”“傻帽!”……“怎么要学这些脏话?”“她学波斯语时不是这样吗?”我们的美女笑笑竟没有否认。小女孩很好奇,问我:“为什么看到月亮思故乡?”
依依惜别时已经是凌晨了。回国后一直回忆这个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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