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鸿丨传奇司马相如(二五  长门买赋    二六  复召为郎) - 世说文丛

何美鸿丨传奇司马相如(二五 长门买赋 二六 复召为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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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长门买赋

时光若窗间过马,司马相如的郁悒心情终渐渐走向着平复。经过这一事件的打击,司马相如对官场得失似看淡了许多。自古繁华如一梦,成败荣辱皆是空。年少时做过的那场匡君济世的大梦,让他多年后终于成真又终究化为虚无。或许人生就是从开始的不断追逐到后来渐渐舍弃的过程。这一过程时增时减,循环往复,到最终正负相冲为零。与政治抱负不同,文学理想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是别人不可操持不可撼动全然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司马相如想到这里,内心才在政治的失意中寻到了些许平衡。
这一天,卓文君在成都东市经营的酒舍一伙计匆匆跑家里来,告知司马相如和卓文君夫妇二人,有位从京城来的客官,拉了百斤黄金,声称欲买光他们酒舍所有的酒水,而且一定得面见司马相如本人。
司马相如觉事情有些蹊跷,于是赶去东市,却见那位京城来的客官拉着的马车正在酒舍前。因为百斤黄金的显耀,引得周边许多市民前来驻足围观。
那位客官见了司马相如,豪气道:“我这有黄金百斤,欲换美酒千坛,三天之后来取,可否?”
司马相如为难间,酒舍掌柜插话道:“三天之内酿出千坛酒水,实难办到。”
那客官于是要求借一步说话,司马相如便将他引进酒舍一间偏房小坐。那客官开门见山道:“若酝酿不成美酒,酝酿出一篇辞赋亦可。”
司马相如感到诧异,那客官于是这才道出此番从京城特意前来蜀郡的真正原委。原来那客官是陈皇后的一个心腹内监,遵陈皇后所嘱,携百斤黄金千里迢迢只为求司马相如一篇辞赋。
陈皇后就是汉武帝为之“金屋藏娇”的那个陈阿娇,馆陶长公主刘嫖的女儿,汉武帝的表姐兼第一任皇后。汉武帝刘彻还是在只有几岁大尚未立为皇储的时候,他的姑姑刘嫖曾指着阿娇戏笑着问刘彻:“长大了娶阿娇可好?”年幼的刘彻看着漂亮的表姐回答说:“若能娶到阿娇,我长大了定要修一座黄金屋给她居住。”汉景帝的姐姐馆陶长公主刘嫖是个工于心计的精明女子,起初她本打算把女儿阿娇嫁给已立为太子的刘荣,结果在向刘荣的母亲栗姬皇后提亲时吃了闭门羹,于是才把目光转向自小聪明伶俐的胶东王刘彻。之后与刘彻的母亲王美人联起手来的刘嫖,长期以来想方设法在景帝面前诋毁栗姬,褒扬胶东王刘彻。而栗姬本身也嫉妒心太重,甚至对景帝都出言不逊,最终在长子刘荣被废了太子身份落得自杀而亡结局后也郁郁而终。
汉武帝刘彻最终被立为太子并在景帝驾崩后登上了天子宝座,与他的姑姑馆陶长公主刘嫖的大力襄助分不开。汉武帝即位后果真娶了阿娇,并兑现儿时的诺言给她修筑了一座镶金嵌玉的黄金屋。只是后来事情的发展谁也无法预料,成为皇后的陈阿娇人如其名,常以一副有恩于汉武帝的姿态恃宠而骄,又加之可能近亲的缘故结婚十年未有身孕,汉武帝最终渐渐冷落了对她的感情,转而宠幸起姐姐平阳公主送给自己的歌女卫子夫。陈阿娇却也背地里效仿起当初的栗姬行使起媚道巫术,暗里诅咒汉武帝心仪的那些妃子。——这在皇宫之中属大逆不道的行径。汉武帝察觉后,盛怒之下终于元光五年废黜了陈阿娇皇后的身份,将她打入郊外的长门宫。
长门宫,曾是馆陶大长公主刘嫖在长安城南郊外所拥有的私家园林,起初名叫长门园。当年她的弟弟梁武王因刺杀袁盎事件怕被景帝追责,去京城时就曾躲入其间。后来五十多岁寡居的窦太主刘嫖宠幸起十几岁的面首董偃,怕东窗事发祸及自身的董偃依好友之计,让窦太主将汉武帝一直暗中希望得到的长门园献了出来以求自保。汉武帝大喜,赐董偃黄金百斤,随后就在长门园修筑离宫,并改名长门宫,去文帝庙祭祀时便常留经长门宫休息。
造化弄人,陈阿娇怎料想最初自己母亲的长门园,竟成了缰锁自己自由的冷宫?怎料想这幽眇偏僻的长门宫,竟成了自己最后藏身的金屋?陈阿娇心有不甘,自己乃名门之后,却输给了区区一个身份低贱的歌女卫子夫。她悔不当初,终日以泪洗面,想尽了种种办法想重新回到汉武帝身边,但种种办法均未能奏效。最后,听闻到汉武帝极喜爱蜀郡司马相如的辞赋,陈皇后于是孤注一掷,令心腹内监携上百斤黄金,前来请求司马相如以她的名义为赋一篇,看能否打动汉武帝,令他念及旧日夫妻恩情对自己回心转意。
司马相如听罢陈皇后内监来意,摇头道:“这事恐难。”此时的陈阿娇已打入长门宫近两年,前不久京城传出消息,卫子夫已为汉武帝生下皇长子刘据,且不多久就被册立为皇后,陈阿娇哪里还有翻盘的机会?而司马相如自己也是免职赋闲之人,汉武帝是否还欣赏自己的文章已未可知。
那客官道:“长卿君权且放心写来,就算是替陈皇后吐露一片心声,能换天子偶尔探视亦无不可。”
司马相如思忖一会,又道:“在下为文迟缓,三日恐未能成。”
那客官道:“我就羁留附近馆舍等候,何时成何时来取。”
司马相如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为了对住这百斤黄金求购的辞赋,司马相如开始把自己关在屋里足不出户,整日里都在酝酿构思如何站在陈皇后角度写就一篇情深委婉足以打动天子的辞赋。而实际他也想借此机会向汉武帝暗吐自己的心曲。司马相如在创作的时候,灵魂常有如出窍,坐着、走着、躺着脑海里都是构思,仿佛彼时周遭的一切景象俱消失,神思悠游宛然不在物界。而卓文君也不便多打扰他,只在就餐时默默递上碗箸,在夜间就寝时默默铺好被褥。
创作的过程于司马相如是辛苦的,于身旁默默支持着他的卓文君同样是种煎熬。好在七日后,司马相如的《长门赋》最终定稿。这篇开骈体宫怨题材先河的《长门赋》,以其穷声尽貌的描绘与荡气回肠的意蕴,成了司马相如又一不可多得的力作。在家里完成的作品,卓文君往往是第一读者。《长门赋》精雕巧琢地将离宫内外的景物描绘与人物情感有机结合,塑造出了一个被遗弃的美丽女子孤独哀怨的形象。通篇满怀着女主人公对自己被无情抛弃的幽怨,饱含着女主人公对自己难再承天子旧宠的忧伤,发抒了女主人公对度日如年孤独命运的自悲自悯和凄凉无奈。当一口气读完,卓文君不觉已是泪流满面。她觉得长门赋何止是陈皇后的心声,某种程度上同样也是自己的心声。尤其那几句:“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援雅琴以变调兮,奏愁思之不可长……”更是触动了卓文君的心弦。这么多年来,自己不也是度日如年般夜夜倚着孤枕,心念着远宦的郎君司马相如吗?
卓文君亲自誊写了一份,才让司马相如将《长门赋》交与陈皇后心腹内监带走。为防人口舌,临走时,司马相如着人酿了一坛美酒奉上。但陈皇后长门买赋的事不久还是在周边传开了。
却说陈皇后心腹内监带上司马相如所作《长门赋》,快马加鞭朝京城疾驰。抵达京城郊外长门宫,内监奉上辞赋,陈阿娇几乎没读完就已泣不成声。她心想难怪皇上那么推崇他的文章,这司马相如与自己几乎没有过交道,也从未到过长门宫,可字字句句都是站在自己角度替自己发声,字字句句都契合自己的心意啊。
陈阿娇对照司马相如所写辞赋用上等的丝绢也亲自誊抄了一遍,几乎边誊抄边落泪。誊抄完后又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丝绢上,以示这是她的血泪之书。然后这位心腹内监将她誊抄好的丝绢去呈献给汉武帝。为营造出辞赋是自己所写的假象,深锁长门宫百无聊赖的陈阿娇甚至将司马相如这篇辞赋逐字逐句全给背诵了下来。
阿娇内监来到未央宫觐见皇上,呈上丝绢。汉武帝展开丝绢,一眼便认出了陈阿娇的字迹。他感到诧异,逐字逐句浏览下去,旋即便被这句句瑰奇、字字珠玉的文辞给深深打动了。
汉武帝一时没意识到此赋是陈阿娇托人所作。仅凭着这情词恳切的深情,他想自己都得去看看陈阿娇。汉武帝刚即位的最初那些年,他是真正爱过她的。爱她的美丽温柔,也感恩她家人对自己登上皇位的扶持。于是翌日汉武帝便带上两名随从,乘辇车来到长安城南郊外的长门宫前。
陈阿娇听闻皇上来了,满心欢喜,急急忙忙揽镜自照,给本已打扮停当的自己再涂上胭脂,擦上口红——这被打入冷宫的两年来,她每天都将自己收拾一新,就是为着哪一天皇上会不期而来。
汉武帝一路来时,脑海里一路闪现出《长门赋》里描绘的场景。当双脚从车辇上下来时,他这才陡然意识到,写在丝绢上的那篇《长门赋》虽是陈阿娇的笔迹,却决不是她的才力可以完成的,一定是有人代她所作。
汉武帝先前来时想见阿娇的那股冲动这会竟自动闪却,但他的脚步仍向长门宫内迈进。只是这会汉武帝的脑海开始闪现出另一个人,他觉得这么优美的辞赋只能出自那个人的手笔。就在他愣神间,陈阿娇已忙不迭迎了上来,一下扑进整整两年未得见的皇上怀中。
汉武帝轻轻将她推开,径直问:“那篇《长门赋》是谁代写的?”
陈阿娇犹豫了一会,道:“就是臣妾自己写的啊,皇上,你听不出那是我的心声吗?”
汉武帝皱了皱眉,道:“你到现在还在欺瞒朕。”
“臣妾何敢欺瞒皇上,三百六十天,臣妾对皇上日思夜念,皇上你看不出我的一番真情吗?”
“那个替你代笔的人是不是司马相如?”汉武帝问道。
陈阿娇终于低头不吱声了。汉武帝于是旋即转身走出长门宫,任凭陈阿娇不停地呼唤,头也不回对着长门宫守卫道:“没朕允许,不得令她走出长门宫!”

二六  复召为郎

倘若那篇《长门赋》果是陈阿娇所作,汉武帝断不会如此绝情须臾间离开。但倘若陈阿娇果有如此才华,有如此缜密深邃的思想,当初她或许也不会如此恃宠而骄,心胸格局如此偏狭而专注于行使媚道巫术了。但世间没有那么多“倘若”和“或许”,汉武帝至高无上的赫赫皇威也不容许他对她留情。自此之后,汉武帝再也没有踏进长门宫半步。而深锁长门宫孤苦落寞的陈阿娇在数年后终于郁郁而亡。
汉武帝自从长门宫返回未央宫之后,脑海里一直萦绕着这篇辞赋——却仅只为斐然的文采,已无干文中提到的女主人公了。当然,这篇辞赋令汉武帝不由自主想起了司马相如。《长门赋》令卓文君从中读出了自己与郎君常年分居两地的落寞,却也令汉武帝从中读出了司马相如作者本人的寂寥。原本一切的文章本就或多或少掺杂了写作者自身的心理因素,即便再不动声色的叙述也可能有意无意流露写作者的感情。而况,对于司马相如,汉武帝认为自己再了解不过。
《长门赋》未能唤回汉武帝对陈皇后的眷顾,却令皇上开始有些想念它的写作者司马相如了。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旷世才子,汉武帝对他创作的每篇佳构都自叹弗如。最终,在司马相如免职赋闲在家一年后,汉武帝重新以郎官之职诏令司马相如回返京城。
使者带着皇上谕旨来到蜀郡成都的时候,正逢司马相如消渴疾又发作。因蜀地饮食的偏辣的刺激性,加之他起初时常的情绪郁结,还有与卓文君夜间行房的亲热,司马相如这免职在家的一年内病情反复发作了好几回,几乎每天家里都是葛根、黄芩、五味子等等熬煎成的多种中草药的混合气息。
听到复召为郎的消息,司马相如内心感到讶异却已然没有特别激动。是的,免职之前,他是秩比二千石的中郎将,而现在朝廷以司马相如最初秩俸六百石的郎官身份诏令他回京,似乎一切又回到原点。曾经沧海难为水,司马相如内心到底有点意难平。其实,就算皇上令他做回之前的中郎将,司马相如也心有戚戚,谁知哪天又被人参奏一本,再次从高位给跌落下来?免职已算轻的,没有发配流放甚至没有下狱就得感谢皇恩了。同僚之间的倾轧排挤、明争暗斗,司马相如学不来。而况自多年前那次从梁国返回蜀郡,还有这一年蛰居家中,生命已几经波折跌宕,他的已有些受不了这命运起落的内心再也不敢追官慕爵——还是趁着有生之年,发扬自己的专长多写几篇文章吧。他最初试图以文采来舒放自己的政治理想,最终却同样以自己的文采来收敛那份政治理想。寄心楮墨,或许是能给自己的最终定位。
可是皇帝的诏令来了,即便司马相如已看淡官场,也不得不遵旨前往赴任。临别前,他对卓文君道:“这次不会去太久,见到皇上我就称病辞官回来,估计最多就走三四个月。”
卓文君这次内心却没有那么强烈盼望他不几个月后就回返家中来了。两人相处之间偶尔的龃龉和一些小摩擦,令卓文君想清楚了一件事:如果司马相如是因为失意回到家中,或是待在家中只是令他失意,那还不如任由他身处庙堂;如果他在朝廷能舒心自适,那她宁愿再次忍受两地分居的痛苦。当然,她心底里是渴望他永久居留在家的,但那须是以一种将功名全然放下的舒畅与惬意的状态心甘情愿地回来。可她又隐隐地感到,司马相如的身心,其实只有一部分是属于这个家,属于自己的;他身心的大部分,常年分散在天地之间,九州八极;他身心的大部分,永久驰骛在遥远的天边、缥缈的云端。卓文君虽偶有幽怨,但最终释怀——谁让自己选择的郎君是司马相如这样一位风华绝代的大才子?得与失总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拥有其他人所未有的,也就得承受其他人所未受的。
过了十来天,待消渴疾好了些后,司马相如带上一名家僮再次策马远行。当行至城北不远处那座因他而加宽的升仙桥,他下意识地朝那根仍保留着原样的栏杆望去,自己当年的题字早已漫漶不清。自他那次高官驷马建节回乡,人们已不约而同将这升仙桥改唤成驷马桥了。此时的司马相如已天下闻名,蜀郡人皆以司马相如为荣,即便许多人知他免官回来,也不敢在心里轻看——谁知哪天他又重新飞黄腾达?而况时隔一年,他果真又启程返京。可是蜀郡的那些乡人,如何知晓司马相如的内心,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凌云盛气?
司马相如回到京师觐见天子。汉武帝见司马相如回来,内心十分高兴。而司马相如来到京城后才方明白,临行前对卓文君说三四个月即称病返回蜀郡是不可能的了。当回京城不几天后,他试着以称病为由向汉武帝提出解职归家时,汉武帝压根就不同意。
“长卿这次回来,朕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你离开京师了。朕为你延请最好的太医为你治疗痼疾。”
汉武帝的话,令司马相如心头一热。司马相如在这朝廷之上,引汉武帝为唯一文学知己;而他并不知,同样热衷文学的汉武帝,在闲聊起关于辞赋文章方面的话题,同样引司马相如为知契。这一年的暌违,并未给君臣之间增添隔膜,相反两人似总有谈论不完的话题。——当然,关于文学话题之间的闲聊,多般是在退朝之后的闲暇。而在朝廷之上,司马相如已渐渐不愿意与那些大臣讨论国家大事了。有时大臣们对某件政事都议论纷纷,司马相如却缄默不语。而察觉这情况的汉武帝特意问询司马相如,司马相如仅只是简单地摇头表示没有意见或仅点头表示同意。
司马相如在担任郎官这样的闲职里一晃便过去了几年。元朔五年,汉武帝将儒学定于一尊后,又采纳博士董仲舒“天人三策”中,“兴太学,置明师,以养天下之士”的建议,在京师长安设立起中国古代最高的教育机构——太学,由博士任教授,专门讲授儒家经典《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
这一天,有个人来到京城面见司马相如,这个人就是蜀郡太守文翁。文翁本是庐江舒县人,早在景帝末年就任蜀郡太守。当最初看到蜀地民风鄙陋,文翁打算诱导教化他们,好些年前就曾选出较为聪颖的小官吏亲自送往京师就学于博士。之前来京师求学的人属齐鲁之地居多,而在文翁的教化下,来京师求学的蜀地人数量和齐鲁人相当了。但能来京城求学的名额毕竟非常有限,文翁于是后来还修建起学宫,大力兴办起地方教育。起初入学者寥寥,在蜀郡出了司马相如这个以文章而名闻天下的楷模后,蜀地尊师重教的现象便逐渐蔚然成风。而由文翁创办的文翁石室是世界上第一所官办学校,也可谓是全世界唯一一所连续办学两千多年而未曾中断未曾迁址的学校。
其实,在司马相如开通西南夷之际,恰好已从京师求学归来的文翁第一批学子中的大理人张叔、牂牁人盛览,就曾相约来成都拜见过司马相如,向他学习诗赋。相如曾面授作赋机宜:“合纂组以成文,列锦绣以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之心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传。”
之后张叔盛览两人返回大理,张叔开设起学堂,兴办教育教授起学生。“滇人外出接受儒学,以儒学传习南中,实自叔始。”而盛览后来则创作了文学理论著作《赋心》四卷,这也是关于白族先民使用汉文写作的最早记录。
这次,听闻京师正式设立了太学的文翁又送来一批资质聪颖的官吏来长安。文翁找到司马相如后,希望他能为家乡教育出点力,编写一本入学启蒙读物,以教化那些在家乡学宫求学的孩童。
“而今家乡的那些孩童入学越来越早,我觉得首要任务是教会他们识文断字。”文翁感慨说。
司马相如点头,旋即应承下文翁的嘱托,并将此事知会了汉武帝。汉武帝于是召见文翁,听取文翁的“官学”经验后,深表赞同,此后不久便下诏将文翁的教育方法在全国予以推广,令各郡县都设立学宫,以发展地方教育,改变仅凭熟人推荐选拔人才的单一模式。
而司马相如不久遵嘱托完成的《凡将篇》,不仅被文翁用以蜀地学宫,后来也被汉武帝下令作为全国官学及私学的识字启蒙教材,并作为考试依据。其中解说文字的内容被东汉文字学开拓者许慎《说文解字》中加以引用。《汉书·艺文志序》记载:“武帝时,司马相如作《凡将篇》,无复字。”只可惜,这部《凡将篇》在魏晋之时便失传了。据说晋刘逵《蜀都赋注》曾引《凡将》云“黄润纤美宜制裈”,又唐欧阳询主编的《艺文类聚》引云“钟磬竽笙筑坎侯”,还有被誉为“茶仙”的唐朝文人陆羽所著《茶经》里引其间二十二剂药名——“乌啄桔梗芫华,款冬贝母木蘖蒌,芩草芍药桂漏芦,蜚廉雚菌荈诧,白蔹柏芷菖蒲,芒消莞椒茱萸。”而今我们仅能凭借这断句残词管窥司马相如那部教材中的部分内容。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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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何美鸿丨传奇司马相如(二五 长门买赋 二六 复召为郎)》 发布于2022-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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