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庆丨惊怵和陌生 - 世说文丛

王起庆丨惊怵和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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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宇事件让全社会感到惊怵,让良心感到陌生——那还算是我们人类吗?怎么不曾想到人可以是这个样子?同时,也让任何对它的表达都显得困难。惊怵和陌生!原来我们对人,对文化,对自己并无所知。
以下简述这其中的对比和差别:
西方社会学家分析不同时代的社会症候,其看法可简述为:古典社会的症候是“负罪感”,人们感受到自己担负着沉重的责任,但总觉得有所亏欠;现代社会的症候是“焦虑”,莫名的焦虑出于自我的孤独和分离感;后现代社会的症候是主体自我的“零散化”,个体的存在意义失去着落,没有方向。商品社会的异化力量,使人变成了“他人引导”的存在者,人也在物化力量中“耗尽”了自己。
以上说法与我们的社会历史不太对应。正如有人所谈论的,中国的历史一直没有变化,一直没有社会进步经验的递进。即使在今天,也只有经济的增长,而没有灵魂的跃动。我们的文化没有“发育”,一个相当于秦汉唐宋时期的文化人格,一下子进入到电子、金融、网络的时代,“文明准备”明显先天不足。这就是我们“中国特色的后现代”,一种转基因式的后现代。它只是在时间段上与西方后现代相对应。
我们的后现代也有“他人引导”的现象,而且是物化力量和专制主义意识形态的双重引导,骨子里很难摆脱“官本位”的价值观。胡×宇事件的全过程,以及人贩子和人体器官移植的猖獗,暴露出“官本位”价值观的根深蒂固。官本位价值观权力至上,没有“人”的观念,它已经物化为特有的行政体制和法律程序了。
我们的后现代里没有“零散化”的感觉,而是“固化”的变异。就是把腐朽的东西用现代化的物质条件打扮起来,为此而洋洋自得。我们的后现代里也没有“耗尽”的感觉,反倒是劲头十足。它没有那么敏感,强烈的物欲使之麻木而刚硬。
近几年充斥自媒体和网络并激起人们关注的种种令人惊悚惊怵的事件,都不能用“人的”,也不能用“非人的”概念来形容。因为“非人”的东西决不会如妖孽,如此具有邪恶的创意。这也不能说这是“中国特色的”,因为从正常的人类面貌里“特”不出这种“色”来。
文化有优劣之分,人性有善恶之别。是什么把现实变成了恶梦,从而毒化了人们的情感?其根源或许就在被文化发酵了的人性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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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王起庆丨惊怵和陌生》 发布于202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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