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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占丨朝连岛上守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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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灯塔,孑立的守塔人。
守灯塔,是个古老的职业,也是一个与孤独拉锯的职业。日日,夜夜,月月,年年,面对大海,为来往船只指引方向,劳作单调重复,守候清苦乏味——更何况,这朝连岛是孤岛,孤独的意味又加深了几层。
朝连岛距离青岛航标处所在的6号码头大约33海里。岛上有座建于1899年的老灯塔,是目前青岛最纯正的德国灯塔,也是殖民时期德国海军在青岛海域建造的规模最大的灯塔。它位于胶州湾外,俯瞰着烟波浩渺的太平洋。青岛往来上海、日本方向的船舶都依靠它助航定位。那每十秒钟闪烁一次的白色光束,射程达24海里,照亮了未知的航道。
八角形石砌的塔身高12.8米,灯高80米,通体像个武士。灯塔前有这样一副对联,“沐风栉雨聆听碧波万顷声声入耳,倚塔望海释放金光千丈缕缕暖心”,横批为“守望幸福”。
守塔的人,通常以三个为工作常态。即将退休的张战吉是负责人,老家莒南,1982年从部队转业到团岛灯塔做航标工,后来去了千里岩岛,1986年上了朝连岛。另外两位,钟明时21岁登塔值守,陈希进是22岁,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
为保证这个“武士”万无一失,守塔人须每天擦拭灯笼的玻璃、太阳能硅片上的灰尘和雾水,清洗电池头、测量电池电压以及检查维护柴油发电机等等。骄阳似火的八月,由于透镜聚光作用,灯罩内气温高达50℃,闷热异常,保养起来非常辛苦。即使在冬季,灯笼也有30度的高温,把守塔人蒸得汗流满面。
晚上,守塔人依旧忙碌。他们要用望远镜查看海面的浮标会不会漂走,或者损坏、熄灭。晚上七点半、十点和凌晨四点都要起床看看浮标、塔灯是否正常运行。自从上了岛,守塔人从来没有一觉睡到天亮过,不用定闹钟就会在凌晨三点自觉起床。
守塔人每两个月回陆地一次。再返岛的时候,要一次性带足两个月的食品和衣物。淡水补给靠轮船输送。船靠岸边,水泵抽水,岛上有一个蓄水池,但要省着用,一盆洗脸水往往要重复使用很多次。
张战吉、钟明时和陈希进,三个人除了休假,从没有离开过灯塔。过年因为排班或者风大回不了家也是常有的事情。
 “刚来的时候,岛上全是岩石,地势陡峭。”
“以前也没有太阳能,都是用柴油发电。”
“轮船把柴油送到岸边,我们把一个个大油桶背上灯塔,一趟就是四五百个台阶。”
“没有电视的时候就听收音机,主要是听天气预报,后来有了电视,也只能收到四个台,信号常常不稳定。”
驻岛,守塔,仿佛与世隔绝,很多人因为耐不住寂寞而放弃了这份工作。从2006年面向社会公开招聘后这一问题更加明显。长的六七年,短的两个月就辞职了。岛上的日子实在太淡了。每次回陆地,他们都笑个不停——看见树笑,看见人笑,都想拥抱和握手,那个亲啊。
前几年,50岁的李吉先通过社会招聘上了岛。孩子大了,妻子和孩子一起住,家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他说自己“能呆得住”。
守塔人在海边开了一块菜地,种了白菜、茄子、豆角。种菜也许只是为了给单调的生活带来一点变化。守塔人与原住岛民已经很熟悉了,经常让他们帮忙捎点东西上岛。守塔人最怕休渔期,岛民全都到陆上打短工挣钱去了,连个人影也看不到。
岛上潮湿。四五六三个月,雾气愈加深重。守塔人的关节都不太好。可再不好,也要守住灯塔,且不能有半点差池。 

03-阿占 图.jpg
题图:阿占 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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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阿占丨朝连岛上守塔人》 发布于202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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