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场景有些黑,我只听见人声,并未见其人——或许因为这个人于我的梦无关紧要,所以也不必显现。
我说:“跟谁过去?”
在梦里去参加这样一场聚会,于我不过出于某种礼节。事实,平常我害怕热闹。
那个声音说:“你跟在他后面就成了。”
那个声音说的“他”,就在我前面几米开外。梦的场景很黑,我不能断定那人是谁。他背对着我,说:“你跟着我走吧。”
那人说着径直往前走。他的声音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我只隐约看见他模糊的背影,却不知道那人究竟是我的同学,还是我早年的某个同事,总之,他应不会是陌生人。——因此,在梦里我对他保持着一定的信任。
那人的步伐俨然比我快得多。我跟在他后面,仍相隔着几米开外。他把我引进一条幽深的巷口。走进这条巷子,眼前更是一片漆黑。我伸开五指,模模糊糊看见自己的指尖有点微弱的光。
我内心有点焦虑,但并不很害怕,我高声问走在前面的那人:“在哪里聚会?”
他头也不回地说:“在前面。”他只顾往前走。我也只好一路跟着。我想走近一点他,好看清他的容颜,但一直追不上他的步伐。
越走下去,越发觉巷子极深极幽暗。走着走着,我停住了,因为我模模糊糊地看见那人已在前面停住,且与一女子搂抱在一起。这时我才惊觉,他说带我去参加聚会是一场骗局。
在这幽深的巷子里,我陡然间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我慌忙折转身,准备抄原道返回巷口。可是刚才还在为我带路的那人离开那女子,跟在我后面来了。
那人走在我后面几米开外。现在已然是另外一番情形——之前我是出于某种信任跟在他后面,而这会,我全然是出于警惕想甩开他而走在了他前面。
我的警惕没有错,他完全是以跟踪的姿态走在后面了。刚才还以为不是陌生人的那人此刻俨然是我的敌人,或者那人本就是一个陌生的流氓。巷子仍旧幽暗,我的恐惧加深。我想迈开腿跑起来,可是不敢,唯恐他跑得比我快。我暗想着:走回到巷口就不怕了。巷口会有光。
那人在身后明显加快了速度。我的心快跳到嗓子眼,暗想着,快,快,快!
终于走到巷口了,等那人疾步走上来时,我也加快步伐跑了起来。
我跑出了巷口,外面是敞亮而空旷的大型运动场。运动场边上很多人,他们都是那人的同伙,个个面露着狞笑不怀好意地从四面向我围拢过来。
好在我并不怎么怕。他们过来试图抓住我的胳膊,我奋力甩开他们。我知道自己,在梦里我是可以飞的。这是我在梦里自我保护的一贯方式。于是我张开双臂,用力跳起脚尖,在运动场上空飞了起来。我暗自庆幸,心想着终于甩开他们了!
可是这次的平地起飞无法飞太高,我的双脚像被什么绊住了般,一会又从半空里跌落回地面!那人和他的同伙又个个面露着狞笑,不怀好意地从四面向我围拢过来。
紧张、焦虑、恐惧又充溢着我的身心。好在梦有其他事物所没有的最大好处,那就是,梦做到最坏的时候总会让人醒过来!
醒来心犹狂跳不止,我算是渡过了又一次梦中之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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