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眼丨钓鱼记 - 世说文丛

蚂蚱眼丨钓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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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去海上钓鱼倒是去过三两次的,但那几次应该说都是瞎玩或凑错了堆儿,鱼钓的少且小不说,属大白天乘坐着敞篷船,渔船上那类似拖拉机的马达声便把那悠缓的海浪和觅寻的心境给糟践了。
那是十多年以前,天晴,有云,还透点蓝,周围的小岛呈现着一些原始又未知的绿。没现在这些海参池、鲍鱼池、养虾蟹池,以及在岛上还垛了几座监护这些养殖区域的水泥房子。当时,是在上午,船主把我们运载到离岸有百八十米的海上瞎转悠了一圈,抛锚,停下。这时,船倒是静下来了,但船体和海水却相互推推搡搡的,并发出一阵阵类似放屁的声响。
我们三五个人在船上磨叽了有五六分钟,给鱼钩挂食,入水,放线。过了不一会儿,船头能咋呼出声音的,自是有人把鱼给钓上来了。
我当时手擎着鱼竿,提溜出水,逐又放下。身旁有一自称是钓鱼有年岁的老大哥说,钓鱼要有心性,也就是耐心……我蹙眉装谦虚地听着,腿脚却催促自己最好离这老大哥远点。我慢慢地跨步在隔板也算是船骨的船舱,手头上的鱼竿——准确说,是走动和船舷的摇摆,导致鱼线、鱼饵、铅坠,也在大海里面悄然行走着。走近船头,我感到鱼线对食指有那么一勒,虽说拿不准这是鱼咬勾的提醒或勾住了他人的鱼线等,但我当下就咬定将鱼饵再提溜出海试试。我踩在一块干净的仓板上站稳(是担心舱内的浊水弄脏了鞋子),两手挥杆一拽,一甩。吆喝!还真是,在铅坠的另一头,一条小黄鱼竟然还抖动着鱼身,摔落着零零星星飞溅的水花。我那时发声也不是炫耀完全是自发,我咋咋呼呼的又说了一句,瞧,看看,我说,咱他妈的好歹也算是钓上了。
我那时年龄也就三十来岁,话糙,气盛。虽说自打那以后,自己没再去钓过鱼或杀过任何鸡鸭鹅鸟的。但冥冥中的讨吉,或避祸般的提醒,似乎对我后来的人生也没讨到点什么“放下屠刀”而随之应该带来的好运道。到了2016,也就是今年,在五月的中旬,我差七八岁就到了六十岁,仿佛还走不出活着的雾霾和这等年龄万事已不再纠结的坦途。也恰好在一个雾霾锁阳连声音都暗哑了的下午,一个已移民在美国的大胖子打电话叫我一块儿去海阳。他叫马达,结婚已经三次了。他倒没说去钓鱼,只是说,一块儿去海阳看看老谢——谢大哥。老谢在那儿养着船钓着鱼,每次钓鱼都想着我们呢。
我正在洗脚房里享受着异性,捏脚,按摩。他说的光景儿可以说想都没想,自是没眼前这位看着就是养眼的小姑娘。
我们一块儿去吃吃喝喝,顺便再拿回点活鱼,大鲈鱼,回来好糊弄糊弄孩子和老婆。
是吗?此时,我坐起来了,直接追问着几点集合,几点就走。
我们驾着车,由西向东,沿着滨海大道,大约用一小时四十分钟的时间便从青岛到了海阳。海阳这城市印象是冷僻,贫瘠,但此次倒像是翻新,路宽,乍看上去就有一种靓丽的土豪似的美感。我开着马达的大切穿过高楼耸立的市区,以及一些鲜亮的抄袭多于设计的别墅和低矮的公寓等。纳闷的是,沿途诸多的房子和窗户里面空荡荡的,鲜有人住啊,质感是走进了空城。
我们从空城又开车驶到了约定好的码头。码头上微风习习,太阳正好在西边弯下了腰,把码头上的车辆和行人的头影都削肩似的打落在海上。
老谢从船上上岸,肚子已喜笑颜开,但他脸上的表情是将这笑颜收敛着。老谢年龄是我们这圈子里面的老大,肚子比马达饱满有余,只是个头稍微有点低矮了一点。他向我们介绍了同船的老戴和一个留长发的年轻人说,这是船长,葛健。
今天又钓到了多少?马达说。
老谢吩咐着老戴和葛健从船上启仓装箱,回头说,柒百来斤。
这令我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站在码头一个走楼梯的豁口上,目睹着一条条鲈鱼从船上启仓装箱,又目睹着一箱箱子的鲈鱼从船上搬运上岸。疑心和惊诧跟找茬打架似的,似乎眨眼间这一切认定的是从海鲜市场买回来的一样。
我们当晚在酒店一起吃饭并喝了酒。喝酒的当儿,我向老谢问起过那些鲈鱼——那些他们钓上来的大鲈鱼。我意思那一大堆鲈鱼放在保鲜箱里,时间长了不也就臭了吗?
明天再钓就是了。老谢咧咧着嘴说,卖了。
卖了?
你们不是明晚才走吗?他看着马达又对我说,你们拿不了也装不下,也只能是卖了。
我没看马达,自己低头喝了大半杯红酒,这时我明白自己已经上了贼船,我要是明天不跟着去的话,自然也没车把我再拉回到青岛。
我当时说不上情愿,也说不出不情愿。我抱着既然这样了,只能是随遇而安,自己便找着由头喝完红酒再喝点啤酒。席间知道他们把钓上的大鲈鱼,一股脑的卖给了海阳当地的鱼贩子,而海阳当地的鱼贩子,第二天一大早又一股脑的卖往了青岛。我当时默算着,难道GDP就这样一种循环统计,在海阳卖了有一万多块钱的鲜鲈鱼,到青岛再根据鱼个头的大小细分,分价……不是两万,就是三万,谁知道呢,那就不知道要卖多少钱了?而且岛城的人在青岛吃上这一波新上市的大鲈鱼时,谁会想到,这竟然还出自这帮青岛本土人所钓之手呢?
当夜酒喝的微醺但尚欠点火候。我坐在临窗的位置上,邻桌当地人的嗓门——猜拳行令,起哄般的劝酒——吵吵嚷嚷的,似乎要划破黑夜一样。这时,那位喝酒自称是过敏的船长,提议明天要赶早驾船出海,意思是酒喝到这儿也就停杯歇了吧。
我酒兴未酣,马达也意犹未尽,但他随之起身并附和着称是,令我的酒兴半拉不落的也只好打消。回到老谢给我们安排好的公寓,门刚一合上。钓鱼很累啊。马达说,老谢不好意思说,我看出来了,你没喝恣,我也没喝恣,但你看不出他们钓了一天已经很累了?
就你懂政治,我说,我看出来了。但已经没酒了,所以我也不想再说些说也没用的废话了。
我们聊了一会儿天,又聊了一会儿彼此之间与女人相关的那些破事儿。
他突然说,你行,你行。
口吻有点阴阳怪气的。
行什么?我说。
还是你行啊!他说,天天有吃有喝的没什么心事。
我在他脸上找着酒劲儿。
我没喝多。他说,我只是羡慕你整天吃喝嫖赌的,我找了俩女人却养了五个儿子。
你不是仨儿子吗,我说,怎么又多出来两个?
操!这不是后面的这个吗。他说,这次是双胞胎,起初说是女儿,生出来一看,又多他妈俩小鸡鸡,又多俩儿子了。
我脑袋立马倒闪出他现在正姘居的那个不算年轻但漂亮的女人,曹媛,这女人和他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为什么又要要呢?我说。我自己也有俩儿子,我大致也深知如今这生孩子的麻烦又花钱的事儿。而且这国体、国人,保障体系和养育观念也不同于美国。所以这养孩子的事情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仅仅想想就是头痛且脑大的事情了。但马达接着说了一句,自己养不活,所以才领着全家去麻烦美国。
你显然是骄傲自己有脑子又有钱的意思了?我说。
有钱倒未必,孩子没罪啊。他说,我也变卖了在这儿所有的房子。我只是想让这些孩子们去享受美国的福利保障,文化,环境和教育。而且,这算起来是最省钱的事情。
你这还是显摆、骄傲自己能迈进美国这个国家门槛的意思。我说,一般的老百姓谁能做得到呢?但可能是出于自己没钱,所以我至今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算是个有点思想的人了?
我点头马马虎虎称是。
你不认为活在这儿你说的普通人,每天面对着的事情都很可怕、很艰难吗?这里真实的东西是什么?
我大致也知道点儿,所以我说,我想,很多问题别的国家也未必没有。
你该去看看美国、加拿大啦、老西欧了等?
明年,我说,我说过明后年有这个打算。
你想过走的意思没有?
我装出有想过片刻的样子。但我没钱,没钱迈进E-B5,什么E-B3的门槛,所以我嘴上说,我也没钱去祸害人家。
他回头笑了。同样,他说,你是专门想祸害自己的祖国就是了?
我由房间走入阳台。他问我,你要去干吗?我没应声,我觉得话题再这样瞎说下去倒不如去找点酒喝得了。
室内的光线很弱。阳台上的地面,墙角,泄出了几块房间格栅透出的光斑。然而,我打量了四角并用脚踢一下空荡荡的纸箱,却连个酒瓶子的影子也没有找到。室外是远处的大海。我叹着气,看一眼没有月亮,也找不到月光的户外。抬头回望整栋楼的阳台,却发现没一点光亮或者光闪。而且,我这才发现房间里里没有电视、电脑,换言之这里自然和文明的声音竟然也稀少。
我回到床上,撩开已不知被人睡过多次的被褥。床单嘛,衣服自是不能脱,也只好将就了。我睡不着又睡不下,想喝杯水,却发现在这所谓的公寓里,竟然连水杯和茶壶也找寻不到。陈功大约也看出了我想找水喝,他挪了挪他那大狗熊的腰身闭眼说,将就吧。身子便侧过去了,似乎是找着了舒服。
我回到床头坐下又吸支烟,眼睛扫扫这无电视,无冰箱,甚至连点儿电源的电流声也没有的房间,似乎荒漠到生的自疑。但这时一阵似乎要撕破心肺的咳嗽,夹杂着痰液溢在口腔憋不住了。我掐灭了香烟,疾步去卫生间吐一口痰。在洗手盆里拧开水龙冲走这些痰液时,我从镜子里看了两三秒的自己。
我想起他说的我祸害自己祖国的话。真假啊?而且这话玩味起来大约也祸害了自己的孩子和老婆。我有两个儿子,老大和老小相差了四岁。我们家自这第一个儿子诞生起始,仅仅单就奶粉钱从老大到老小足足喝了有七年。这一月按三千五百元算起,五年已超出了一辆车。我还没从房贷,养车,孩子的尿不湿,去幼儿园上学,去医院看病看病,乃至去这些地方还要给大夫、老师,逢年过节送卡等其它额外但必须的开支算起。我尽管也算是个男人,以前的生活也算是还能活得不错,但自打养了这第二个儿子以后,儿子的感冒发烧,湿疹,以及长年累月的住院治病等,已让我乃至这个家庭无形中又背负了很多。而且最为负面的是全家老小的付出,受累,又衍生出无数触碰即是捅娄子的矛盾来。我相信人一切的负累最终由心要走到脸上。我不容目睹的已不单是外在的面相,肌体了,还有无法割裂出来目睹的心脏乃至其他的器官,零件等。我不想说我看到了眼泪、看见了疲惫。我还想说,生的负累和空间的扭曲已经使人不再宽宏。我随着年老色衰让我知道年轻是永远过去的事情了。而且,随之冲走的,如下水道冲走的,已不单是健康,甚至也捎带着沉淀了我疲倦的梦想……
后来,我想到以后自己越发萎靡了。于是,倦怠便干脆竖起一道墙,强迫自己回到床上来回默数着“羊”……
我从1开始数到50只羊,又从50数到1。这迷迷糊糊的一会儿,其实最终的实效不是数“羊”,而是晚上的红酒和啤酒起了捏合梦境的作用:隐隐约约想到一个女人,模样,身子,是两个人的集成,而且空间和外来的空气也渐渐地在一个愿望的捏合里汇融并睡下了。但睡下了不久,马达一面接电话,一面又把我从迷迷瞪瞪中摇醒了。来电话了,他说,三点半了,马上要走。
这时,我的不满如同时下要从海底往上扔的大石头一样。但双手捂住眼的片刻,也只好把脚放进鞋里提上鞋帮就走了。
我们出门,黑灯瞎火的。车灯刺破了黑夜,从公寓很快行驶到我们昨天已经来过的码头,我看见有十几个人影,穿行在黑夜与车灯之间,肩扛着成捆的鱼竿和提溜着装鱼的冷藏箱等,预感到不谋而合他们也准备着集合出海。
我关掉车灯,马达在车内又加套了一层外套。我讥讽道,聪明,你早有打算啊?他哼哈着一笑,但他肥胖的身躯令穿衣都喘到气粗,令我闻到了一股自己也发出的口臭,我这才想起一大早自己被催逼的牙也没刷,脸也没洗。
船由码头驶入到与天同色的大海,驶出了港湾。我看见船体的左右舷以及船后,一些各式各样的的渔船,游艇,跟不约而同跟一起征途或讨伐似的,紧随着我们一起驶向我也看不出东西南北的大海。我还扯起嗓门问过老谢,他们跟着我们干吗?
老谢在笑。但他笑我已经明白了,老修钓鱼已成了当地的明星,所以我们这条专门钓鱼的游艇,自然也是明星船了。
我隐隐替老谢感到自豪。虽说,我没追过星,但我知道追星和追政治的结局大致也差不了多少。
船在浪涌和追星船的簇拥中驰骋了有两海里左右。我看到同船的老谢、船长、马达,和被驾驶舱遮挡住的老戴,人人手头拿的都是钓鱼的手线,自己便也要了一根,并学着把活生生的海虾挂上鱼钩,然后在这块看不见始发地,也看不清是东南西北大海上。船长关掉引擎,说,下沟。我们便像部队的士兵听命似的,人人从各自钓鱼的位置上,齐刷刷的把铅坠、鱼饵,抛入了大海。
船悠悠晃晃的……
我在船舷的左后舷上,感知到手头十多米的手线,铅坠和鱼饵,已坠入了海底。我在遵照他们的吩咐将落入海底的铅坠再往上提一把时,从手线划过船舷的位置,我还油然并纠结地想起了“刻舟求剑”的典故。当然,记忆是海,它未必是深,但海平面下的一切谁知道呢?它们是怎么随着浪涌,暗流,移动或迁徙?我猜想着,没准儿这鱼和人也差不多,难免有几个前半生侥幸,而后半生侥幸未必是常态,最终是不知死活的要游回来?
我从黑黝黝的海面上,还惦记着鲈鱼是否结群成堆,队形是否也是天安门前检阅武警的那种齐刷刷的整齐走法,以及领头的鱼肯定个大儿不然就是大官?这样拖延了有十多分钟左右,在海平面的尽头,我看到天空已泛出点橘红色的海上,我确定那是东,又想到手机,并掏出手机一看,信号全无。这时,钓鱼的枯燥跟弥漫的雾霾似的,又遮蔽了天色。
不过不久,我们此行实质的船主老谢,率先钓上了一条接近十五六斤的大鲈鱼。他把鱼甩上甲板,大家都拽着手线抻着脖子盯着看的时候,和老谢把住船头的老戴也斩获了一条。不一会儿,船长葛健和马达也各自钓上了几条个头是中不溜的活鲈鱼,我却在收线的时候,鱼没钓上来不说,鱼钩上的鱼饵倒没了。
我纳闷儿并生着闷气,这无疑是丢人现眼了。我认为自己手指不至于迟钝到连鱼咬勾的敏感也没有。我又在鱼钩上勾住一只活虾,抛坠入海。正待耐下心性,船长葛健此时却盯着驾驶舵上方的声纳催促着,收。
于是,我们齐刷刷的收线,随船又绕行了几百米,停船,放线。但这次我在放线的时候,分明是注意到那些跟随我们钓鱼的渔船和游艇,也纷纷加大马力追逐着赶了过来。
我们是明星船啊。我对老谢说。
老谢哈哈大笑。钓鱼这玩意儿,有时候相差一米,我能钓着他们却钓不着。他说,除了经验,关键还是要点靠运气。
他说完这话,鱼如同被使了魔法却专门发傻地去咬他的钩,随之那些被提留上船的噼噼啪啪鱼脊摔在甲板的挣扎声,彰显了船长和马达也收获了不少。
我看着这一波波的活鲈鱼,活生生的又被划拉进船舱,并盖上了舱盖。自疑,纠结。纠结又自疑,已跟粘上海水的手线似的,凉丝丝的让人腻歪了。
我以前的女友曾对我说,少杀生。她说了一些讨吉但未必要吃斋的事情,我倒渐渐信服了。
那次是我不怀好意的把她用自行车载到了一座岛上。我在岸上钓鱼,她只看不钓。我问她信教吗?她摇头,说她爸妈信。我随之用套近乎的口吻问了她的父母,以及她家的家事。但短短几句,我就知道她爸妈最终也没占什么行善积德而讨吉躲祸的吉利。也可能我没信仰,或我的信仰已被打阉到只想功利的逢凶化吉。但她爸妈最后是该打倒的打倒,该批臭的批臭的结局,并且用认罪伏法的方式活了下来,还是令我对信仰的救赎作用变成了认清时下。
我当时也假装是唏嘘了一番,眼睛却瞟着一艘渔船船尾那唾液般的尾线:它泛白了几下,便被大海吞噬了。我那时坐在她的身侧,一阵风舞乱她的头发,并遽然撩起她衣襟的下摆,露出了胸罩的底沿和里面我没摸过的东西。我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在“呯呯”的起跳,我的喉结与声带也收紧了……那当儿,辛酸只好在情欲面前退后,闪开。但我俩接触长了,她倒渐渐地赤化了我不少想法。
大约在早上的九点多钟,划过我食指的手线让我感觉到一丝久违的抖动。我往上提了一把,份量在加足。当我站起身,赶紧一把一把的往上收线时,吞没鱼饵的鱼头跃出了海面,这带给我久违又十足的狂喜。我吆喝着,钓啊,钓上来了!他们在看。随之这条鲈鱼提溜上船,蹦跳着又翻动着鱼脊。我吆喝着,大约有五斤。他们却又各忙各的,没工夫来赞赏我。但这对我来说,毕竟是我自钓鱼有始以来头次斩获的一条所有鱼类最大的里程碑。我立马萌出个念头,并把回青岛以后如何吹嘘的构想也惦念了不少。
我可以说在此后的一段时间,我又钓上了几条份量和个头有一两斤的小鲈鱼。但渐渐地待到海上雾霾被风折叠,阳光都要把我们烤熟、烤焦,有两三小时,我们人人都一条鱼钓不上,也钓不到的时候,困倦与无聊便像船舱里的死鱼,一个个也低头耷拉脚的休眠了。
船在晒阉了的海面上微微浮晃,日头还在升高。我乜斜一眼船上乃至周围,不少追星的渔船和游艇也在海上休眠了。这时,困倦袭身,管他末日也好,海啸也罢,脑袋一歪,身子晃荡荡的就睡过去了。
我就在那时大约是臆想或编排了什么……
我想不起来我是坠入大海,还是换成一种漂亮姿势飞鱼入海。我大概是碰巧双脚压住了水花,但潜入到深海,眼睛却没费什么事儿的看到了真实和清澈。初感到海底的世界是扑朔迷离,似乎这儿生存的谎言相比海上也一点都不少。海底逐渐色深,路过浮晃的海藻,看不出沟壑的礁石,以及海底的荒滩。也碰上几条变色的叫不上名字的鱼类,和用吐墨掩身潜逃的乌贼等。
单就构造上来讲,海底在哪里也差不多,没东西南北,黑魆魆的,都是地壳运动或者说都是几千年大自然形成的结果。仿佛是人间的上半身和下半身,但折射出人间,或者说折射了人这种物种才能带给大海未曾有过的愚弄和凶险。当然,这里面也有大西洋,印度洋,太平洋,大洋彼岸。然而却鲜有上半身区域性的跋扈乃至窒息同类性种的聒噪,挑唆和压抑等。水域有冷,有热,甚至也有醉氧及其它的气味,乃至人间的腐臭等。但流动来流动去的,似乎只有时间,它渗透性的又从其它流域回应了回来。可是海下悬垂交错如天罗地网的鱼线及鱼饵等,鱼如何能逃脱得了呢?人最终是赚了便宜吗?想来想去,还是别祸害祖国了。当然,我还想过躲避什么以及正视什么,远不及后者所带来的伤害等等。末了——是我自己醒了。我看着船在驰骋并加大了马力,我问这是为什么?马达回答,先回去喝酒吃饭吧。
我高兴这钓鱼的过程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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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蚂蚱眼丨钓鱼记》 发布于202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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