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丽曼丨你有多久没在一棵树下驻足 - 世说文丛

任丽曼丨你有多久没在一棵树下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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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宿舍汇园2号楼的楼下,高大的白丁香与紫丁香开得正浓烈,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盈满了这座朴实的小院。教学楼前的几棵樱花树早已褪去了前阵子的“绯云”,嫩绿的叶子熙熙攘攘地挤满了枝条,青涩翠绿的小果子团团簇拥,羞答答地低垂着。偶有飘落的浅粉花瓣,如蝶戏舞,温润着春的气息。在某一刻,悄然栖落在过路人的肩畔,如同为主人别了一枚樱花的勋章,然后继续匍匐在衣袖间陪主人赶路;有时,片片花瓣,簌簌而落,被一阵风裹挟着飘啊飘,最终休憩在教学楼某处背风角落,默默凝视着落幕的光阴。
朝气蓬勃的学生们,成群结队地下课了。他们背着书包,嘻嘻哈哈地说笑着、争论着,眉宇间飞扬着青春的姿彩。一年之计在于春。于人,于树,都是一样的。
下课后,我常常和同学穿过一片立有孔子雕塑的小花园去食堂。我们日日走着,可就在今日我却突然发现小路两旁的几棵低矮、分叉的古树焕然一新了!那粗大黝黑的枝干上抽出几片嫩绿的新芽,鼓鼓的苞蕾一般,好似婴儿蜷缩在掌心。我不禁好奇地问同学:“这是什么树?”她摇了摇头。我接着又问:“这种树会开花、结果吗?”她又摇了摇头。又过了几日,鼓包的新片,大片大片的绿油油地铺展了开来,一簇簇地繁茂,那么鲜亮的绿,那么欢喜的绿!我跟同学说:“我们天天走在这条路上,从秋到冬再到春,可我们却从未注意到这些古树。这些古老的生命可真沉默啊,它们不争春,却把根深深扎进土里,一直在积聚力量,铆足了劲儿唤醒了春,又追赶着春!”同学说:“或许,它也有自己的生存之道吧!”如果说樱花大道聚焦了春天所有的喧闹、炽热,那眼前的这几棵古树,一定是岁月留下的印记。它们沐浴阳光,扛过风雨,在时光长河里一直见证着这座百年老校的风采。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这是作家三毛的愿望。她曾那么赤热地渴望成为一棵树。不必非得高大挺拔、高耸入云,也不必非得枝繁叶茂、花团锦簇,更不必非要硕果累累、丰功伟业。每一棵树都有自己的生存哲学,可以迟一点发芽、开花,也可以休眠一年,歇足了再发芽。树木没有悲欢的姿态,不依靠也不寻找,树木永远只是站着,与大自然同在。或许人生本该也如此——不必追赶统一的时令,不必效仿固定的姿态,更不必为了谁而生长……
在博文楼的后面,有一排高大的松柏,小塔一般,战士一样,庄严而肃穆。凝重的墨绿掩盖了枝尖上那一抹抹浅绿。一年四季,松柏常青啊!可就在松柏树的旁边,却有一棵高大的裹了一身嫩绿装的枫树。微风轻拂,成千上万片掌心般翠绿的叶子,争先恐后地与你遥遥招手,亲切地问候。我见到秋天香山上漫山遍野的枫叶,燃烧般的红艳,却从未留意过原来在春天,枫树也能如此清亮的绿,令人心动的绿。我不禁敬佩它活得如此淋漓尽致,春日倾其所有的绿,秋日又炽热饱满的红。生命的酣畅淋漓莫过如此吧!
博文楼的台阶下,有一棵老桃树,它的姿态好似黄山上的迎客松,每年的春天它开得最早,也最为粉嫩,常常吸引路过的同学拍照打卡。夕阳的余晖洒满了整座校园。在中心花园的亭台边,一只黄白相间的胖猫正悠闲地穿过,几只不知名的小鸟在旁边草地叽叽喳喳地找食。亭台的两侧,是一排排粗老、嶙峋的紫藤如盘龙般攀缘而上,弯弯绕绕的躯干相扶相持、亲密无间。清风徐徐,光影斑驳,一簇簇含苞待放的紫藤花流光溢彩。此情此景,我不禁想起白居易的诗句“藤花无次第,万朵一时开。”紫藤花开,不似牡丹、月季,一枝一朵,而是数十朵、数百朵,千枝万枝的竞争绽放,犹如倾泻而下的紫色瀑布,滚滚花海,尤为壮观!
在这个草木皆兵的春天,每棵树都在竭尽全力地演绎着生命。你瞧,不远处那株歪脖子槐树,被雷劈过的断口处早已萌发了几条新枝,它们直直地竖起,盎然地刺向天空。纵然它用别扭的姿势,却也长成了校园里最独特的一道风景。是啊,你有多久没在一棵树下驻足,有多久没有去拥抱一棵树的温暖与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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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任丽曼丨你有多久没在一棵树下驻足》 发布于2025-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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