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时候记得有一个大荷塘,荷叶田田,荷花盛放,在这深秋又是一种怎样的景致?这个季节,毕竟已是深秋,富华的景象已经荡然无存。颓败的荷茎东倒西歪,荷叶枯褐,莲蓬散乱。好像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妇。从荷塘深处传出野鸭哀嚎的鸣叫,悲切凄厉。我采下一柄颓败的荷叶执在手中,这霜月是值得细品的。周围是连天的芦阵,芦花雪白。在秋风中索索作响,芦花奔涌,直到天际。好似千军万马,又好似无边的波涛汹涌。天地素裹,虽已是深秋,但瞬间生动起来。这样的秋天需要悲戚吗。其实需要一位佳人抚琴的,素手过冰弦,红衣随风轻飏,嗓音清越豪迈,激扬振越,穿透着深秋的外壳,直冲九霄。男声可以配合的,记不清是哪个民族的渔民的歌声了,苍凉中透着坚毅。这样的情味相和最好。
初春的时候,在树林里发现了一个大鱼塘,那时的芦苇葳蕤,疯长,青苍的芦苇荡透着一丝清寂。那个看护鱼塘的老人目光呆滞而又麻木。偶尔的转动来得太突然,让人记得他是活的。鱼塘静静的。周围被树林笼罩着。从密布的树柯与叶子中间,有一丝的阳光筛落到地面上。老人吸着旱烟,我跟他搭讪。他冷冷地回应。很快沉到他的思索之中。有一年我打电话问起看护鱼塘的老人,跟朋友谈话中,知道在一年的大水中,他被水冲走了。那个鱼塘与芦苇荡多次出现在我的梦中。那是对人生贴切的象征。
我在这个地方大约住了半年时间,离开时,哪个城市怪异地凸现在苍凉的荒野上。畸形的繁荣让我怀疑我自己对她的印象。记得我的眼睛湿润了,直到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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