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洽谈室的门外有一个隔离线，外面经常会有一些没有预约见客人的朝鲜人。有一次，有个蹲在那里的朝鲜人和我的翻译搭话。翻译告诉我，他是新义州的一个商社的，也属于轻工业下面的支社。他们那里有很多兔子皮，卖不出去。问咱们要不要。我说让明天带几张样品来，我们回去看看。
有时候不经意的时候就能做成一单生意。有时候用心去做，却总也做不成。第二天，拿到了兔子皮样品。我们从来没做过兔子皮的生意，也不懂行情，也没有客户。于是，我找了个土畜产公司专门搞皮毛的人，让他帮忙给看。他介绍说，河北辛集一带是皮毛集散地，也许那里能卖掉。于是我们就与辛集联系。不一日，河北来人了，根据我们提供的样品，同意要货，也提供了接收价。我给土畜产公司的专家办了过镜手续，带他过去验货。把他们的库存兔皮以低廉的价格买了下来。
朝鲜的出口商品是有计划价格的。朝鲜的经济情报搞的非常好，他们随时都掌握中国各项商品的出厂价、批发价和零售价。他们根据中国市场的价格随时修改他们的出口商品价格。这样我们在他们那里就很难沾到便宜。兔子皮他们从来没有出口过，因此没有价格可以参考。再加上积压了好久无人问津，我们给的价格很快就得到了批准。
兔子皮拉回国内以后，新的问题就来了。因为我们的口岸也从来没进口过兔子皮，动植物检验检疫部门要的检疫费居然达到了每张3元钱。比我买货的价格都高。如果是那样我就赔大了。因为动植物产品进口都很麻烦。国家怕带进来一些我们国家没有的细菌和寄生虫什么的。进口商品必须先隔离封存，然后进行熏蒸处理。确保没问题后才能揭封放行。这3元钱的检疫费我们确实承受不了，只好打报告说明情况，经过上下请示协调请客送礼，总算把检疫费降下来了。这笔生意就有钱可赚了。
新义州商社见兔子皮有人要了，很短时间内又集中了许多兔子皮。几次下来，我自己也会验货了。不用再带技术员过去了。朝鲜的兔子皮因为兔子吃的不好，营养不好，毛色也不是很好，没有一等皮。最好的是二等，其次三等和等外。我们验货的时候，抽查10捆，根据各种等级的比例确定全部货物各个等级的百分比。因为朝鲜方面也没有这方面的专家，我们定的等级他们都认可。这样以来全朝鲜的兔子皮都让我给垄断了，他们管我叫“皮王”。
新义州商社那个社长，在海关蹲在那里的时候，貌不出奇，语不惊人。没想到，在商社里却是个土霸王。我们去他那里拉兔子皮，中午就在商社吃饭。他们卖了兔子皮，我们给了他们不少大米。手里有了粮食，他也神气了。我们从他商社买的兔子皮价格确实是很低，但也给他一定比例的回扣。他的腰包也鼓起来了。几次下来，他穿的吃的都阔起来了。翻译告诉我，他用粮食让他手下的女职工都成了他的性奴隶。他想和谁上床都行。我们中午在商社吃饭，吃的东西也大都是我们带去给他们的。那个社长经常挽留我在他们那里过夜，说我们这里也有小姐的，一面说一面拍拍过来上菜的女职工的屁股说，你看中哪个都行。从那次以后，我很鄙视那个社长。
朝鲜下层的妇女各个都是矮小瘦弱的。到商社来劳动就是为了领到一点粮食。因为吃不饱饭，他们装车都很吃力。为了加快装车的速度。我们每次都带几箱面包过去，让她们吃完了再干。可开始几次都被社长把面包给扣下来了，不分给他们吃。于是，我告诉公司的人，在我和翻译与社长谈事情的时候，他们在外面分面包，让她们赶紧吃。即使这样，有的朝鲜妇女还是舍不得吃，放在衣服里，拿回家给孩子吃。
商社的男人们从来就不干出力的活，他们总是负责点数、记帐什么的。和地方商社的人打交道，才感觉到朝鲜的商务人员之间的差别是很大的。一级比一级差。到了地方，就和土匪差不多了。不过越接触下层，越能体会到朝鲜劳动人民的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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