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光潜先生评这首词曰：“剪裁配合得这样巧妙，固然独具匠心。但是它总不免令人起假山笼鸟之感。《庄子》原文的那副磅礴诙谐的气概也就在这巧妙里消失了。”①
看来，这是一位才华超群的一流词人，以一首还不错的词，作出了一次失败的跨越体裁、译写经典的动作。
不过，辛词的结句“北堂之水几何其。但清溪一曲而已”，并非改写自《庄子》，而是一句全出己意的创作，马上就有了一种生动可爱的神态。
哨遍·秋水观（节选）
[南宋]辛弃疾
……
有客问洪河，百川灌雨，泾流不辨涯涘。
於是焉河伯欣然喜。以天下之美尽在己。
渺沧溟望洋东视。逡巡向若惊叹，谓我非逢子。
大方达观之家，未免长见，犹然笑耳。
北堂之水几何其。但清溪一曲而已。
（选自《全宋词》第1916页）
庄子·外篇·秋水
秋水时至，百川灌河。泾流之大，两涘渚崖之间，不辨牛马。
于是焉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为尽在己。
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东面而视，不见水端。
于是焉河伯始旋其面目，望洋向若而叹曰：
“野语有之曰：‘闻道百，以为莫己若者。’我之谓也。
且夫我尝闻少仲尼之闻，而轻伯夷之义者，始吾弗信。
今我睹子之难穷也，吾非至于子之门，则殆矣，吾长见笑于大方之家。”
（选自《庄子》第136页）
①《诗论》，第1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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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震翔丨古词烟雨录·辛弃疾《哨遍》——古文改编成的宋词》 发布于2021-2-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