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儿子在父亲任上,当然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二儿子张同(有眼疾)的大太太生了一儿一女后就去世了。这个女人临终前煞费苦心地让叔辈妹妹坐了她的位置,成为二儿子的续弦。可是这个续弦一辈子也没有生育,虽然张同以后又纳了几房妾,却也依然子嗣艰难,再也没有孩子。更令人痛惜的是,他女儿在十二岁时因患白喉又夭折了。张同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就是我姥娘的父亲张高达。
张高达一表人材,身材魁梧,人赠外号“方将神”(过去出殡时有个将神纸人,扎得又高又大)。张兆栋的大儿子管家,二儿子随他在任上,三儿子中了进士,后又做了知府,加之家中也不少地,渐渐在潍坊有了名气,也算是很有地位的一等家庭。
话说当时潍坊四大家族(丁、张、陈、郭)联姻的很多,儿孙辈在官位的庇护下,过着富足的生活。儿子们长大后,开始和同样有名望的家族联姻。还是回到我姥娘父亲这里,张兆栋家族在潍县也算是名声在外,并且张家有个特点,就是男人相貌英俊,吸引大家族的千金联姻。张家第一次把目光投向了郭家。郭家做官很早,从明朝开始就做到很高的位置,所以在四大家族中延续时间最长、名气最大。陈家从陈官俊开始做官,发家致富。在此之前却是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陈家的陈官俊官能做到丞相,也真是难能可贵。张家也是在张兆栋中了进士后,才逐渐发家致富。按当时那个情况,张家和郭家地位差不多,所以张兆栋嫡亲孙子和郭家女儿(郭味渠父亲的亲姑姑)结婚,郭家这个女儿就是我姥娘的母亲。张兆栋的大儿子的太太也是大家族的女儿,但婚后一年就因病去世。续娶的太太是有名的清朝刘墉家族的女儿(由此可知,我们的身上流淌着如此之多名门望族的血脉)。
前面曾说过张兆栋的一场生日宴(麻姑事件)致使儿子们有了间隙,兄弟们看张高达娶了郭家的女儿,真是处处美好,顺风顺水,不免心生妒忌。虽说这支红红火火,但免不了本家有些生活贫穷的亲戚经常来借粮借钱。《红楼梦》书中王熙凤就对刘姥姥说过,皇帝还有三门穷亲戚,何况你我。张高达父亲不在身边,年轻时对社会上这些复杂的亲戚关系不会处理,当碰到穷亲戚上门时,免不了脸上表现出厌烦的表情。
有一次,一个远房叔叔张南又来借钱,张高达几句不得体的话说得张南脸上下不来,很沮丧地出了张高达的家门。可巧碰到号称“大老头子”的老大,这老大,觉得自已管家,跟随父亲在任上的弚弟,经常给儿子送来时尚的东西。加之又昧下了麻姑翡翠,想发泄又没理由。正巧碰到穷亲戚到弟弟儿子家。张南赶紧作揖请安,“大老头子”看他一脸沮丧,问清了原委,就叫张南明天到他家里来,表示要和他说点儿事。至于“大老头子”究竟和张南说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不敢妄说。(但是后来传出张高达和张南发生的事就是老大“大老头子”挑唆的。)
第二天张南去了大老头子家,大院经常人来人往,进进出出,本家亲戚来也是经常的事。又一日张南和儿子背着口袋,到张高达粮库房让听差开门,说你家大爷让我来背点粮食。听差闻听也不敢多说,就开了门,但心想:“一般都是老爷打发别人来告诉我,从来没有本人过来叫开门的,今天怎么叫借粮人本人来说呢?”于是就说:“你们先忙,我出去一下就来。”他急忙一转身跑到上房,把张南借粮的事说了。张高达听后,就来到粮库,指着张南的儿子骂了几句。由于抢粮之类的话都已经说出了口,张南只好红着脸背着粮食走了。张高达回到屋里越想越生气,觉得家里这些亲戚们对自已有看法,将来这类事情开了头,越发没有王法了。于是就和掌柜的说,掌柜的为讨好主子,就说:“告他!这样还行?今天你来背袋粮,明天他来背袋粮。再下次就该牵着牲口来驮啦!”另外又告诉张高达说,昨天张南去了老大“大老头子”家,也不知和“大老头子”说了些什么。此时张高达已忘记了自己的爷爷是两广总督,声名显赫,慈善为首,每逢遇到天灾,经常舍粥济贫;也忘记了作为潍坊大戶人家极为重视的名声,只是一生气就把这些都抛到爪哇国里去了。于是张高达竟然真的状告本家叔叔搶粮,但是衙门了解了情况后,却觉得并不能构成搶粮的过错,只是把张南训了几句就算了。后来这事被亲戚们知道反而成了笑料,为了这么件小事竟至如此地步,张高达也觉得很后悔,所以很长时间都不出门,也不和亲戚们来往,以致后来干脆把名字也改了。虽说这是件因小失大的坏事,但张高达记住了这次教训,把坏事变成好事,从此办事老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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