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端礼《浣溪沙》“莫将闲事恼卿卿”,写出一种纯粹到纤薄的美好空间与美好心境。带雨含烟的庭院,如云似水的心情,无法承受一点点不和谐的事景出现。像一池无风碧水,一颗小石子的投入也能泛起难以平复的波纹。
所以,于人而言,行走于纷繁的世路之上,以种种焦灼的情绪和难以应付的事件将心灵磨炼得粗硬,虽然再难以获得这般纤薄如纸的好心情,却未尝不是一种自我保护。反观如贾宝玉这般得以在深宅大院里享受这般纤薄心情的人们,总是要面对一些根底性痛楚的折磨。
叔本华说:“除非痛苦是生活直接而当下的对象,否则我们的生存便完全没有目的”,因而,“不幸也有它的长处,因为大气压如果从我们身上移开,我们的肉体将会四下迸散……一条航船如果没有压舱物,它就不能保持平稳,因而不能照直行驶。”①
对于今人而言,如果工作不能给予人生丰满的意义,至少许人在浅薄而匆促的忧患中安稳度日,从而免除在终极性忧患中度日的危险。
前一种忧患可以依靠适时的奖励和规律性的休息而获得消解,后一种忧患却无从救赎。
浣溪沙
[宋]晁端礼
湘簟纱厨午睡醒。
起来庭院雨初晴。
夕阳偏向柳梢明。
懒炷薰炉沈水冷,
罢摇纨扇晚凉生。
莫将闲事恼卿卿。
(选自《全宋词》第433页)
①《叔本华论说文集》,[德] 叔本华 著。第415-4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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