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官俊相府,北京西安门,西四东西皇城根
我在写这些家事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有文革残留的阴影。尤其是我要母亲讲过去老一辈子家里的事情,她老人家总是害怕。她说:想讲,但又怕我捅出篓子。因为她在讲的时候,我总是用笔记一些关键的事情。母亲总是说:别写太多了, 别让人家来找我,说我散布封建余毒,说她已经老了,不想再惹什么麻烦,我极力解释,她还是不信。
因为先祖这篇《哀启》文章对我触动很大。为了扩大影响,我要投稿,正好找到香港商报这家报纸的领导。我讲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想不到这位领导很重视,准备采用这篇文章,我冠冕堂皇地说,虽然写的是封建的东西,但对当前也有一定的借鉴。想不到记者接着就给予纠正,说:不是封建的东西,是国学。我这才舒了一口气,心里安定了。其实我写母亲的家事,除了写母亲小时候婚前的生活背景,更多的是要写母亲是如何经过多年的战乱,文革的迫害,亲情的疏离,人情的冷暖,艰难困苦的生活……
前些天,表哥想问问潍县陈家居住的情况。我回家问过母亲多次。每次她都给我讲得很详细。听了母亲的讲述,我心里觉得很明白了,好像自己亲自去过一样。但提笔要写时,怎样让表哥明白可不是那么容易,每逢此时我才更深切地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的含义。
我试着写写这篇说明文,也不知道能不能写明白。先祖陈介祺弃官回潍县吋,在增福堂街对面盖了一片房子。盖房子所用的砖都经过细细打磨。每两块砖之间的缝和缝都对得很齐,并且像线一样细密,房子盖的非常精致,用料都是糯米和泥,房子底下的石头部分都灌了铅,砖与砖之间用糯米汤和泥砌缝,地面用青石板铺路。当时那年代,这样的房子算很精致的了,而且房子也很气派。
当初盖房子之前,在院子大门前盖了两座庙。一座是纪念桃园三结义的,一座是纪念关公的,所以叫“双小庙”。后来,潍县人提起陈家就是说双小庙陈家。
房子坐北朝南,本来是一个大大的院子,我母亲出生时已被分成了两个院子。两个院相连,形成一条街,由于院子另开了一扇门,有人说破坏了风水,所以家道败落。我觉得不是这个原因。
母亲只给我描述了东院儿的情况,进入大门,在左面隔出一个挺大的门房,一个看大门的家佣吃住就在那间房子里。出了门房,就是一条通向正面住房,共三排。挨着门房的左边,一排十几间房子,是账房先生办公用的。家里一共用着五个账房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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