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瑶本丨斗兽场前的断想 - 世说文丛

陈瑶本丨斗兽场前的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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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6月8日,游览了比萨斜塔和佛罗伦萨天色已晚,乘大巴赶到山城奥威亚托住了一宿。因为路程近,第二天来到罗马还不到8点。

罗马城既是罗马帝国的发源地和首都,拥有古罗马珍贵的历史遗迹,又与佛罗伦萨同为意大利文艺复兴中心,保留了丰富的文艺复兴风貌。徜徉在罗马古城,随处可见高大宏伟的宫殿、庄严宏伟的教堂、巧夺天工的雕塑、千姿百态的喷泉、亭亭如盖的苍松、断墙残垣的遗址、设施完备的博物馆和母狼哺乳婴儿的城徽①。街边的紫叶李、夹竹桃等绿化树正当花季,姹紫嫣红的鲜花把古老的罗马城妆扮得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罗马人对时钟情有独钟,商店门前、大街拐角,到处都有大大的圆圆的时钟挂在墙上。人们无需戴表,只要抬头一看,就可以随时掌握时间。

我们来到位于罗马市中心东南部的罗马斗兽场。斗兽场椭圆形,长188米,宽156米,高57米,周长527米,占地约2万平方米。斗兽场内部的看台,由低到高分为四组,可容纳九万观众。底部的80个大拱门,是进出斗兽场内部拱廊和看台的出入口。其建筑形制开创了现代体育场馆设计之先河。公元72年,韦帕芗皇帝为庆祝征服耶路撒冷的胜利,强迫8万名犹太俘虏修建斗兽场,由他的儿子提图斯揭幕,于公元80年落成。历经了近两千年的风风雨雨,几经倒塌和修复,虽然眼前的斗兽场已经是断垣残壁,但却依然屹立着半壁江山,其雄伟磅礴之气势犹存。它是古罗马帝国的象征,仍让人们为往日的辉煌啧啧称奇。

我绕着斗兽场的高墙外转了一周,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来欣赏这座已经败落的古建筑。就是在这座曾经美丽宏伟的建筑里,多少年来,一直上演着人类历史上最残酷、最不文明的一幕:用人与人、人与兽血腥决斗的残酷场面来刺激观众的感官,愉悦看客的心灵。据说,角斗场落成时,总共有5000头狮子、老虎和3000名奴隶、战俘在场内连续厮杀了100天,直到这些猛兽和角斗士互相残杀、死亡殆尽,可见其盛况及惨烈之空前。嗜血残暴的贵族奴隶主则在角斗士的流血牺牲中获得一种野蛮的快感,观赏血淋淋的角斗成为罗马统治者最喜爱的娱乐。每次表演,角斗士和猛兽被驱赶进斗兽场相互厮杀,刀光剑影,猛兽撕咬,鲜血喷涌,碎尸横陈,雄狮肆虐的咆哮,角斗士垂死的呼号……斗兽场成了无数猛兽和斗士的葬身之地。要有一颗怎样嗜血残暴的心,才能面对杀戮和死亡这等惊心动魄的惨烈,把观赏血腥的厮杀当作赏心悦目的娱乐?!斗兽场建成后四百多年里,这里的杀戮一直不断。只要在斗兽场抓起一把土,都会有血腥味直冲口鼻,让人禁不住眼泪婆娑。英国作家狄更斯看了斗兽场说道:“感谢上帝,它成了废墟!”

斗兽场西侧毗邻着君士坦丁凯旋门,巴黎的凯旋门就是仿照它修建的。高大的正门两边各有一个侧门,门墙上有四马战车等精美绝伦的浮雕,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些斑驳。离它不远,有一大片废墟,还残留着不少大理石柱和巨大的台阶,这里是古罗马遗址中心。当地的导游能指着这里的一根石柱、一截断垣,从远古的历史中钩出一篇动人的故事。一些行为艺术表演者游走在斗兽场周围,有的扮成戴盔披甲的古代武士,有的扮成衣著华丽的古代贵妇,有的扮成手执长矛的决斗士,再现了古罗马时代的风貌。走在他们中间,仿佛穿越时光隧道,回到了一千九百年前斗兽场初建成时的年代。

斗兽场使我想起了两千多年前的角斗士、奴隶英雄斯巴达克斯(约公元前120年—约公元前70年),他不甘于屈辱的命运奋起反抗,领导奴隶们起义把罗马的奴隶制社会搅了个地覆天翻。有不少现代人以为斯巴达克斯曾经在此斗兽场参加过决斗,错!山西的一位张姓作家在他的《旅欧散记》第三节《残垣断壁斗兽场》中写道:“对斗兽场的最初印象来自于意大利作家乔万尼奥里的著名小说《斯巴达克斯》,这位奴隶出身的角斗士就是从这里揭开了起义的序幕,点燃了动摇罗马帝国的导火索。”古罗马的斗兽场(角斗场)很多,斯巴达克斯参加决斗的是彼斗兽场,不是此斗兽场。因为,斯巴达克斯死于公元前70年,此斗兽场在公元80年建成时,他已经死去149年了。说斯巴达克斯“就是从这里揭开了起义的序幕”,可能吗?

斗兽场建成时间相当于我国的东汉年间。正当西方的罗马帝国皇帝醉心于斗兽场上的热闹厮杀时,东方的皇帝汉灵帝刘宏(公元168-190年在位)也在醉生梦死,荒淫无度。他让那些十几岁的宫女穿着开裆裤在身边服侍,方便他随时发泄兽欲。在洛阳的西苑这个恍如仙境的花园里,汉灵帝命令宫女们一丝不挂,有时候他自己也脱光衣服混入其中和她们一起追逐嬉戏,所以他为这处供他寻欢作乐的花园赐名“裸游馆”。他用西域贡献来的茵樨香给宫女们洗澡,香水流成一条河,刘宏名之曰“流香河”。更可恨的是:他喜欢玩狗、玩驴,还在宫廷中指挥宫女们与动物进行交配,他在一旁观赏取乐!虽然形式不同,但是,中外暴君们的荒淫残暴、人性扭曲和践踏人权,何其相似乃尔!

离开斗兽场,我们又游览了罗马市中心的威尼斯广场、西班牙阶梯和许愿池等景点。因为看过电影《罗马假日》,再看这些景物,便有了似曾相识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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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传说公元前8世纪,罗马国王被胞弟阿姆利奥篡位,儿子被杀,女儿与战神结合,生下孪生兄弟罗慕洛和雷莫。阿姆利奥把这两个婴儿装在竹篮里抛到正在泛滥的台伯河中。洪水退后,篮子搁浅在岸边,二人被一头母狼叼走,母狼给他们喂奶,二人才活了下来。后来被一牧人发现,把他们带回家中抚养。两兄弟长大后杀死了阿姆利奥,迎回外祖父重登王位。外祖父把台伯河畔的7座山丘赠给他们建立新都。公元前753年罗慕洛私定城界,杀死了雷莫,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新城——罗马。所以,罗马的城徽是一头母狼在哺乳两个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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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陈瑶本丨斗兽场前的断想》 发布于202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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