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天的阳光明媚,温煦的和风拂面,粉色的花瓣柔柔的、香香的从面前飘落。我仰起脸,眯上眼,默默地享受着一片片温馨的花瓣从面颊上轻柔地滑过;不大一会儿,头上、身上、座椅上全是落花。受到这纯洁温柔的触动,心里暖暖的、润润的,泛起了美好往事的涟漪:母亲的慈祥,妻子的温柔,儿女的娇憨,好友的知心……亲情、爱情、友情,多少美好记忆一起涌上心头。这些在匆匆的岁月中成了“曾经”的往事早已随风而逝,有如眼前飘飞的落花;如今却又被飘飞的落花勾了起来在胸中澎湃,心里酸酸的,甜甜的,泪水溢满了眼眶……
这是数学老教师陈瑶本的游记《悉尼,秋天里的春天》中的一段文字。算起来,陈瑶本迄今已走遍国内所有的省份,还有五大洲30多个国家,写下十多万字的游记,堪称“旅游达人”。
对古人所说的“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陈瑶本深有同感,他认为,知书方可达理,见多才能识广。读书和行路应该是一个健全的生命一生中要做的两件重要的事。他也认同一位作家所说的“不要浮躁。有空去旅行,去读书;用环境陶冶身心,用知识充实灵魂”。
不过年轻时,陈瑶本却没有条件去行万里路。
在即墨偏远的小山村,他小学毕业时成绩优秀,五所小学毕业统考获第一名,却因家庭问题失学,不得不在家务农两年半。但他不甘心就这样平庸地沉沦下去。1952年7月,他瞒着家人考入即墨二中(现即墨一中),在半饥饿状态下读完了初中。毕业后,因上不起高中,他只能考进管吃管住又不要学费的青岛师范学校。
1958年师范毕业后,他成为了一名小学教师。虽然做教师并非他自愿,只是迫于生计的无奈之选,但既然选择了这一职业,他还是义无反顾,兢兢业业,诲人不倦,且成绩斐然。他先后任小学教师、中学教师,后来任数学教研组长。改革开放后,他当了学校工会主席、教导主任,并被评为中学数学高级教师。
1997年,陈瑶本退休了。但他退而不休,又继续工作了12年。
陈瑶本在美国华盛顿一民居前留影
虽然陈瑶本早就梦想有机会到国内和世界各地走一走,看一看,长长见识,增加阅历,但由于工作时间紧迫、经济拮据等原因,那时只好把自己的梦想像种子一样封存起来。直到2009年,已72岁的他才真正退休,时间充足了,“种子”终于萌发了。趁着身体还硬朗,步履尚矫健,他终于可以把周游世界的梦想交给脚步。
他怀着惊奇和喜悦看绿水青山,看沙漠树林,看城市村庄,看风俗人生;他用目光浏览大千世界的多姿多彩,用心灵体验奇诡曼妙的异域风情。他到首都北京观赏庄严的故宫和雄伟的长城,到苏杭二州去领略醉人的江南春色;去武陵源看山,去九寨沟看水;他去美国看奔腾咆哮的尼亚加拉大瀑布和震撼人心的科罗拉多大峡谷;去埃及看撒哈拉大沙漠上的金字塔和尼罗河游船上正宗的肚皮舞;去南非野生动物园看长颈鹿漫步和狮子猎捕瞪羚;去巴黎的卢浮宫看爱神维纳斯雕像和蒙娜丽莎的微笑;去新西兰欣赏原生态的大自然芳草碧连天;去夏威夷海上看瑰丽的太平洋落日;背诵着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在剑桥风景如画的康河上泛舟;怀着和青啤一比高下的好奇在爱尔兰去英国的渡轮上品尝吉尼斯黑啤;暮色苍茫中在列宁山聆听克里姆林宫的钟声;樱花盛开时登上富士山俯瞰日本列岛;乘坐贡多拉游览威尼斯水城;登上游船观赏挪威峡湾风光……
只是,早先的出游多数没有留下文字记录,记忆的碎片稍纵即逝,时过境迁,再想找回无异于刻舟求剑,这使陈瑶本感到非常遗憾。于是他在后期的出游回来便加以弥补,每次旅行回来,都会多多少少写下一些笔记,记下旅行的见闻和心得。
陈瑶本的文笔流畅、优美、隽永、浪漫。每到一地之前,他都事先做好“功课”,充分了解那个地方的历史背景、人文轶事、风土人情;及至身在其中,结合拍摄实景,还会注意观察和了解一些之前“备课”时所不了解、未发现的新事物,捕捉即时的感受;游览完毕,又总能及时做好笔记,对所见所闻进行深度的思考。
在古罗马斗兽场,他感慨道,与罗马帝国皇帝醉心于斗兽场上的厮杀几乎同时代的东方皇帝汉灵帝刘宏也在醉生梦死,荒淫无度。
在优美的阿尔卑斯山区,他对同行的中国驴友的不和谐行为进行批评:“是什么声音把我从沉醉中惊醒?抬头看,汽车上正在播放DVD光盘,四位女客被连续剧中的噱头逗得纵声大笑;回头望,老教授前仰后合地进入了梦乡,咧着嘴,垂着涎,鼾声如雷。”
他还会对曾去过的中外名胜做一些对比,在对比中有所感慨,有所感悟。比如,在尼泊尔费瓦湖泛舟时,他看到了杭州西湖的影子,“如果把西湖比作妩媚娇艳风华绝代的贵妇人,那么,费瓦湖就是一位天真未凿清雅脱俗的美少女。”
在波罗的海,“海中大大小小的岛屿多得数不清,岛上植被茂密,浮青滴翠,或红或白的建筑掩映于绿树间,迎着朝阳,分外亮丽,分外鲜艳。”此情此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啊!想起来了,是浙江的千岛湖。哦!波罗的海——北欧的千岛湖!
除了教书和旅游,陈瑶本酷爱读书,家有藏书六千多册。他还是个乒乓球迷,年轻时学校条件差,没有标准球台,他和同事们就用课桌拼起来打球,后来造了一个水泥球台。前几年,在一次不分年龄组的社区乒乓球比赛中,他以78岁高龄,凭一己实力,斩获二等奖。
他还写下一部数万字的中篇小说。
常年的体育锻炼,使自己周游世界有了一副好身板。对自己的旅游经历,陈瑶本感慨良多,曾写下这样的诗句:
旅途悠长步履轻,游遍南北与西东。
漫道轻屐留痕浅,多少风光笔墨中。
原载《青岛财经日报·人物周刊》
2021.6.7 A7 版
组稿编辑:周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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