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在阳台浇花,几棵虎皮兰间猛然飞出一只不大不小的蚊子,划出一段抛物线,即刻在窗框落下。毫不留情、一巴掌,把它拍死了。顺手碾了一下、扔入花盆,化作有机肥料。
没有任何血迹,我庆幸它还没叮咬到家中老少。转念一想,也许那是只雄性蚊子,天生它就不会咬人。不论雌雄、不分大小,见到、抓到、拍到,算是消灭“四害”之一,不失做了件好事。转念再想,对小小生命个体的自我保护性终结,是否归属善举之为。
小时候,对蚊子的记忆是叮的包、嗡嗡叫、抓不着。再长大点儿,居然能在白天拍到作恶多端的黑白相间的蚊子。据说是进口木材里带来的,它们不会是趁着倒时差之际在顺势叮人吧。黄昏时分、田间地头,曾经历过双手一合,居然网罗到一大把蚊子的盛况。而这些年,各类灭蚊用具的琳琅满目和推陈出新,也引领着大众消费、拉动着经济增长。
记得家里曾使用过一张写字台,左侧的桌面有块指头长短的弧形虹坑,那是夜间燃烧蚊香烙下的事故印记。如今一片片、一瓶瓶的电蚊香,既便捷,又安全。与此同时,有人开始对那种散发出的清香气味产生无法抵抗的敏感。自命“绿色环保”的灭蚊灯应运而生,随之带来无数的品牌选择与无尽的售后服务。
多年前曾在狮城待过,居住的小区定期会喷洒灭虫剂,想必蚊子就在射杀之列。但那里的日常居家却没发现什么纱窗之类的防护。后来去英伦居住,夏季凉爽,似乎从未看到过蚊子,倒是无数的马蜂会时不时地有序排队入室,而你更得毕恭毕敬、不敢带有一丝杀机地逐个把它们引诱出屋。非洲的蚊子未能体验,虽然足以让人谈“蚊”色变。难道蚊子独习惯于围着我等,绕梁三日而绝不踪灭吗。
回想那只被拍死的蚊子,多少有些冤屈、可怜、内疚。毕竟人类得智于蚊子的仿生构造,发现和发明了诸多造福于世的业绩。而今是否也需动用人类的集体智囊,去编织与蚊子和平共处、和谐共存的依据和缘由呢。
再次质疑,家里门窗如此严密,何以让这一只蚊子入侵而纠结。撕下日历,隐约发现立夏已至,那也真到了蚊子们出来放风的时节啦。也许这就是自然,大自然本该如此的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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