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抖音,看快手,经常在视频里面看的听到范伟的惊叹:呀呀呀,这是什么造型啊?还有各式各样罐头里的笑声,都容易让你引起共鸣,尽管你知道这是假的,后配的。
书籍也是如此,作家编造,读者仍然哭鼻子抹泪,还是“书”本身有东西。
读书是谈论最多的话题,读书评论也是铺天盖地汗牛充栋,但我这里说的读书,不是评论书,是自己在读书的时候一些想法,重点在如何读,怎样感受,如何理解作者。
我经常在看书时笑,流泪,抑郁,文字给我不可抵挡的愉悦和伤害。伤害也是享受。
好多书让我不能自拔,我沉浸其中。
尊重你自己的感受,尽管这感受需要提高,但你的直觉是选择的第一标准。直觉和理性背道而驰。
我在1978年的时候看一个译制片,总认为里面有巨大的思想和隐喻象征,其实那就是一个幽默片,我竟然没敢笑,以为歪曲了深刻沉重,暗自为身边的笑声,轻蔑鄙视,他们懂什么啊?只是看了表面而已!
其实哪有什么深刻沉重,人家能让观众笑一笑,已经很不容易了。
年轻时读《论语》,感觉枯燥。老了时看,孔子完全是一个幽默机智的老头,指点学生当官时为什么要少说话,做人的豁达,“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可能我们阅读的感觉感受,已经受到极大扭曲,包括长期僵化思维的灌输,特别是从小学课本开始的洗脑,全方位涂抹的教育底色,污染了你,削弱封杀剥夺了你审美的本能。
我在八十年代初看卡夫卡的变形记,虽然没看到分析文章说的资本主义异化,只是觉得卡夫卡写的有意思,推销员格里高尔莫名其妙变成了甲虫,但并没有被作品拿住,看了而已。
后来我又读,脊背发凉,如同我看第二遍的红楼梦,篇首的好了歌,一下子让人冷嗖嗖的,好像看见了满书的凄凉。
主题出发,分析在先,确实害死人。幸好我那时候具备了一点抵抗力。
再读《变形记》,感觉卡夫卡开掘的人性是那么深邃,亲情是那么地脆弱,我的心隐隐作痛。格里高尔起初的甲虫,是母亲和妹妹在照料,父亲咆哮如雷,甚至拿苹果砸甲虫。
很快母亲和妹妹就受不了了。甲虫死了,全家人终于松了口气。周末去郊游的路上,兴高采烈。他们还谈起了格里高尔妹妹的婚事。
瘦弱内向任劳任怨的格里高尔,是家里最大的经济来源,就因为突然变成了甲虫,成了万人嫌。
《变形记》里类似的细节很多,卡夫卡在不断敲击着人性,在一般情况下,特殊情况下,有什么不同,会发生什么变异。
还有《绝食艺人》,我觉得卡夫卡是在写自己,同病相怜,心有灵犀,惺惺相惜,难以自己!
不知道卡夫卡的稿纸上,是否被泪水打湿。
《绝食艺人》的故事和细节非常精彩。世俗与脱俗,食物与艺术,一系列对比强烈的意象,使小说有了象征和寓言的意味。
2021.8写于青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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