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眼丨一边想走,一边又想留下 - 世说文丛

蚂蚱眼丨一边想走,一边又想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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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阴雨的春夏,我在喝酒时,听到酒桌上的朋友,谈到他朋友在此次“东方之星”翻船事故里已亡,而且是夫妻双双随同客轮同时倾覆于江心时,那咽下去的红酒突然在喉管里起伏,仿佛反水弯的阻涩,回返出人生随时就要被掐短的唏嘘……

我后来回家——当然是过半夜了——大约是酒喝的不够有点欠了火候,令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反而睡不着觉了,脑袋里尽萌现一些人就是蔬菜、瓜果,最终要在一个盘子和随便撂在那儿也终将腐烂的事情。

我妻子在我身边轻轻地打鼾。我拧开床边上的落地灯,试图拎起一本杂志去分心,催眠——内页看了一行也不就是两叁行的——却被一只嗡嗡嘶鸣着的蚊子盘旋着给骚扰了。我放下书,伺机用两只手掌把它拍成照片,但它这时却路过我的鼻尖去伺机偷吻我妻子的嘴唇和耳朵,晃来晃去的又让我放弃了。我目盯了它一会儿,大约是昆虫来帮忙惩罚悍妇的暗喜,令我敛声屏气反而尊宠蚊子对她的侵扰了。

我撩开被单,想着毕竟还有蚊子愿意亲吻她,便把习惯裸睡的妻子随便遮掩了一下,起床走进对面的书房去打开电脑。

我又去冰箱开启了一瓶冰镇的青岛啤酒。在回身走进书房,等待着电脑吧嗒吧嗒的出现浏览器和其它软件界面之前,窗外黑魆魆的——窗玻璃上,有房内吸顶灯的反光和被银屏反射出的拿着酒瓶子的人影。但我凝视着窗外,仍能透过沉寂的黑夜,看见几座静止的塔吊,以及塔吊的脖颈、胸围,亮起的几盏妖白的灯火。

夜下很静。我低着头,点击着浏览器和左侧我日常存放文稿和下载影片的文件包,一辆不知是什么车的疾驰声穿过窗前寂静的马路……

我喝了一口啤酒,可以说正拿不准是听点音乐还是瞅一两部色艳又疗伤的A片之前,眼前的键盘突然跳起了敲击、游走和回车的声响。

这是怎么了?

这令我诡异。我看着自己张开的十指,在蹊跷这神力或者神指为啥要敲击这键盘之前,我想最为稳妥又最能解谜的就是用鼠标打开文档看他敲出的是啥玩意了。但当我打开文档,一行标题是:一边想走,一边又想留下。让我感觉仿佛深夜有人在恶搞或跟我逗乐似的,又疑心自己昏花了眼睛是在看错。但接下来带上眼镜所看到的内容,仅仅看了有十来行,如同是揭伤,目睹了我十八岁以前,以及在当时那个年代里我青涩,沉溺,伤人又伤感的场景。

你在干什么?妻子起床路过卫生间,她眯着眼只闪出个头来问我。

我十八岁以前曾经也有过一次诡异的经历……我在想着这事儿?回答着,睡不着。在听到她用身体的水分冲击着马桶的釉瓷,仿佛是我俩吵架声调的复原,记忆也被打阉或捏扁在一个上行下阻的地方软塌了下来。但当听到她卧床,以及那硬邦邦的床垫已无回力的弹跳声静息了以后,记忆又像滴沥的前列腺,浸润着那些与干枯粘连,但已经是烟熏酒泡的慢慢倒过去的过往。

那女孩有三十年没见了。

我当时暗恋着一个离工作单位有百八十米属现在区划已撤掉的区新华书店买书的女孩。我第一次属没事瞎逛才走进这家坐落在比十字路口多出一个路口的区新华书店里,没打算买什么书,只是跟逛市场鱼摊溜边似的瞎逛。当时室外炎热,室内也并不怎么凉爽。但当我走到一排卖文学和美术类书籍的柜台前,一个站在柜台后正与女顾客说话的女孩,让我瞅着模样听着她说话便眼直了。女孩白白净净的,文静有礼。眼睛,鼻子,嘴唇,长得都是长在别人脸上只能算是长错了地方。一侧隐露在白衬衣下的锁骨,能想象到不大但硬挺的胸。眼睛与鼻翼,嘴唇,透露出来的的气韵让我羞惭。但仅这一次——这女孩还没和我对过眼呢——我就陷入了一边想走,一边又想留下的羞恼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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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蚂蚱眼丨一边想走,一边又想留下》 发布于202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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