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一路降低
迈向你，我的生命一路降低
低过灌丛，低过草甸，低入埃尘
万物和你，皆在我的仰望里
譬如云霞的蒸蔚，峰峦的崔嵬
还有于蹊径踽行的你
都在我走不近的瞻视与延眺中
我虔诚的俯伏，贴合大地的脉动
你似一场无由而直抵神魂的四面风
穿过夜梦的窍孔，在晨光熹微里寥唳
世界被我重塑得孤独而愈发辽阔
好让微薄的牵念在蜷缩的胸臆里藏躲
时光沉凝，没有着落的故事如琥珀透明
你模糊的印影和闪着光的名字
在心湖反复沉淀，又不断被稀释
泄密的心
是谁，偷取了我的心事
并在夜空划下了痕迹
星子冷着眼，云朵凝然谛听
一定是风，向鲜妍褪落的花簇
向青翠衰减的林叶，走漏出了消息
那窸窣的蛩声，泠泠的泉涌
那嘤嘤，窃窃，万象所有的私语
莫不都是有关我的话题
或许，原本我有颗泄密的心
那负重的秘密都成了生命的幻听
那喁喁，絮絮，世间一切的言音
不过我与自己一场疑惧的对语
或许，等到花已谢，叶已落，风亦停
星子瞌睡了眼睛，云朵继续新的迁徙
那场如化石般亘古而顽固的心事
天与地与我，将一起来永久守口如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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