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岛第十六届“杨昌杯”老年足球赛开幕式。到会嘉宾:左起王家樑(老年足球联谊会主席)、杨鹏鸣(市足协主席)、赵书田(原国家足球队队员)、程友新(原市委副书记,副市长)、杨臣书(原八一足球队队员)、马元培(原市人大常委会办公厅副主任)、曲卫平(原北舰核潜艇基地政委)
60多年前,我在青岛台东区长大,与发小刘国江、赵书田、王大运、胡延湘等的住处相隔只有几条街。我们拥有共同的爱好,经常相约在马路上踢小足球球玩,后来大一点了,就到延安路小学和第三公园去踢球。
1956年,我和刘国江考进青岛二中读初中。当时该校足球队的队员都是高中学生。体育老师尹世栋看我俩球踢得还不错,特意吸收我俩进校队。经青岛少年业余体校教练杨昌的挑选,国江和我一起进入青岛少年足球队。从此,课余时间,每周两次到第二体育场跟随杨老师训练。那时的条件,对我们这些穷孩子来说可真是享受:有干净整洁的更衣柜,训练结束后发一个鸡蛋、一瓶牛奶,还可以淋浴,这是普通家庭孩子享受不到的待遇。显然,这都是市体委为培养我们出的资金。
自此,我在少体校开始了正规的足球训练,学会了做准备活动,掌握了脚下各种技巧,练习如何打对抗比赛……杨昌老师成为我足球道路上的启蒙老师和引路人。现在回想起来,我以后能在八一队上打主力、发挥一点作用,全仰仗在青岛少年体校奠定的基本功。1957年下半年,杨教练带我们参加在长春举行的全国第一届少年足球比赛,要从青岛坐船先到大连,富有经验的杨老师怕队员晕船,事先把仁丹、风油精等放在包里,在海上果然派上了用场。我们这些孩子大都是第一次坐船,望着水天相接的大海很兴奋,在甲板上跑来跑去,杨老师则时刻伴随着我们,很少离开。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全国比赛,在激烈的对抗中不慎脚踝受伤,杨老师把白酒倒在小盘里点上火,丝毫不顾踢球人脚丫的气味,用手蘸着酒火往我的脚踝上反复搓擦,第二天,脚踝就消肿了。那一刻,我内心翻腾,感到杨老师更像父亲。我6岁时父亲就去世了,在杨老师身上,我得到了童年起就缺失的父爱。1958年5月,杨教练率领我们参加天津全国青年足球比赛,其间,由比我们早一年到北京队的青岛籍足球运动员赵利基陪同,著名的年维泗指导到天津看比赛选队员,年指导很可能已经观察了青岛少年队队员们的场上表现,他对国江和我说,你们比赛结束回青岛后,待一阵子就来我们北京青年队踢球吧。可是命运另有安排:早在1957年上半年,八一足球队教练朱一先就来到青岛选队员,他在第二体育场观看了多场训练比赛,已经心中有底。在杨昌老师的推荐下,刘国江、刘金海和我三人,被朱一先敲定去八一队。杨老师为朱指导出主意说,他们三人下半年参加全国第一届少年足球比赛,1958年上半年还要打全国青年足球比赛,这两场赛事结束后,你来青岛接他们吧。反正你们八一队6月份才报到。杨老师的建议,得到朱指导的赞成。于是,1958年8月,杨老师将国江、金海和我交给了朱一先教练。我们三人一起乘火车去了北京八一青年队,从此开始了军旅生涯。之后,同样受过杨老师训练的王凌基、李文锦、周统林、胡延湘、鞠连祥、林维玉、戚文灏、罗友琳也陆续来到八一队。老大哥赵书田先去南京部队足球队,后来进八一队,又被选进国家队。在八一队闲暇之余,我们这些小老乡找到一块,用青岛方言聊天,成为队中一景。
我们这批孩子,从只会在场上疯跑踢小野球,到能够进入仅次于国家队的八一队,全凭杨昌老师的栽培,真是三生有幸!那些年,杨老师言传身教,教我们如何做人,怎样踢球。所以,我们这些战友每每怀着感恩之情想念杨老师。每次从北京放假回青岛,我们都相约去探望老师。每年大年初一,我不管家里有多少应酬,都必定登门给杨老师拜年。
杨老师晚年在医院治疗期间,我和金海约当时留在青岛的战友多次前去探望,看到老师头发花白,身体消瘦,我们强忍眼泪,心如刀绞。杨昌老师过世后,我和老队友刘金海、宋福绥、张道奎与杨老师的儿女一起为老师送行。多年来,我心中始终没有忘记一句老话: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杨老师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了中国的足球事业,他世事洞明、宅心仁厚,他用爱心教我育我,他辛勤耕耘、桃李满天下,学生永远铭记他的英名和功德。
原载《青岛财经日报·人物周刊》
2022.3.3 A8版
组稿编辑:周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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