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现代语境下旧体诗问题的断想》中,不无作者与众不同的独到见识。
现代人的旧体诗写不好,是大家都诟病的旧体诗界的普遍现象。
文章所言旧体诗人写不好旧体诗的原因,不无道理。但绝非旧体诗人写不好旧体诗的主要原因。
我认为,现代人写不好旧体诗的主要原因不是个技术问题,不是作者所认为的,借用古典诗词的意象不当的问题;也不是旧体诗人承袭古典诗词审美传统上的东施效颦。
现代旧体诗人写不好旧体诗的主要原因是:
包括沈祖棻、沈轶刘、王国维、叶嘉莹这些如雷贯耳的古典诗词专家在内,他们的共同毛病是:个人的思想水平上不去,情感档次上不去,精神境界上不去,视野襟怀上不去。
这些“上不去”才是他们写不出优秀的旧体诗之根本原因!
虽然他们写旧体诗的技术水平都很高。
纵观晚清以降的近现代旧体诗人的作品,可以看出:
写旧体诗优秀者,不在古典诗词专家群里。读近现代古典诗词专家的旧体诗,印象淡泊,不久就遗忘了。
但是,非古典诗词专家的郁达夫、汪精卫的旧体诗,让人读着不能不拍案叫绝!甚至过目不忘!
你看看郁达夫的这首《钓台题壁》,写得多好!诗意在风流倜傥中,洋溢着苍凉的悲愤情调。这是那些古典诗词专家无论如何也写不出来的: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劫数东南天作孽,鸡鸣风雨海扬尘。
悲歌痛哭终何补,义士纷纷说帝秦。
再看看汪精卫的《舟夜》:
卧听钟声报夜深,海天残梦渺难寻。
舵楼欹仄风仍恶,灯塔微茫半月阴。
良友渐随千劫尽,神州重见百年沉。
凄然不作零丁叹,检点生平未尽心。
汪精卫这首旧体诗写得多好!难怪余英时读后不再相信汪精卫是巨奸矣!
《舟夜》中对现实的忧虑与无奈,对前途的渺茫与惘然,都散发着痛切深厚的家国情怀!这样的情怀,是那些古典诗词专家不可能有的。
2022年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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