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比他晚出的大词人辛弃疾曾在登建康赏心亭时,想到山河破碎、光复无能,也“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
这些失意伤心的词人,总爱对着山顶亭子的栏杆出气。
少年读词时,我曾暗自将这两次“拍栏杆”强分高下:辛是“拍遍”,动作豪壮激越;曹只“暗拍”,心中愁肠百结;辛之拍是忧国忧民,曹之拍不过追念欢愉旧事。二人高下似已判然。
而如今,重读这二首词却不难明白:辛稼轩这些志士们之所以念念不忘抗金复土,有很多原因。忠君有之,天朝正统有之,民族之分有之,天下苍生有之……但作为今人,应当多出一个重要的观念:抵抗侵略、反对战争的目的,正是为了让人人都自由自在、不受任何压迫地爱其所爱、思其所思、怀念其所怀念。
忆少年·春恨
[宋]曹组
年时酒伴,年时去处,年时春色。
清明又近也,却天涯为客。
念过眼光阴难再得。想前欢尽成陈迹。
登临恨无语,把阑干暗拍。
(选自《花庵词选》第138页)
水龙吟 · 登建康赏心亭
[南宋]辛弃疾
楚天千里清秋,水随天去秋无际。
遥岑远目,献愁供恨,玉簪螺髻。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江南游子。
把吴钩看了,栏杆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
求田问舍,怕应羞见,刘郎才气。
可惜流年,忧愁风雨,树犹如此。
倩何人唤取,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选自《唐宋名家词选》第2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