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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incidence是英语的“巧合”。已记不得这个高级词儿是在哪里学的，但李老师教我们时的初中三年级，课本里是没有这个单词的。初三的教室，仍在初二时从大门口的前楼搬到的盥洗室楼的一层。说是一楼，实际还要上十几磴的石阶，然后左拐再进教室。初一时的班主任赵健彬老师再任我们的班主任，各科老师也都精心配备，包括大名鼎鼎的李立平老师。
感受李老师的英语世界
李老师的有名，先是体现在他的摄影。上海路7号的校门进来，要走一段六十米长的上坡道。上坡道的右侧、即水泥地面的篮球场北墙外侧，是学校的阅报栏和宣传栏。每当有新闻报道的图片时，都在这一排玻璃橱窗展出。而这些校内活动的照片，全是教英语的李立平老师拍的。
李老师为我班拍的合影 郭心灵 供图
记得上初二的时候，“文明礼貌月”结束后，有个各班积极分子的合影。那天利用早自习的时间，二十几人在上坡道的白色雕塑前，摆好次序、准备拍照。待李老师示意后排站立的哪位调整姿势时，他并未说同学或那个谁之类的打招呼词，而是用了个鲜亮的词语“阁下”。
阁下，Your Excellency或His Excellency、Her Excellency，用在极为正式的涉外场合，表达对人的一份尊重。那时的我们，尚不足以了解这个词的英语说法，就像coincidence这个高级词。直到两年前与李老师重新联系上，才晓得“阁下”是学校的英语教研组里，大家对李老师的昵称。
带QDmark水印的李立平摄影作品
当李老师同我说起他的这一雅号时，我猛然察觉当年我们在拍照的现场以及后来的课堂，李老师也不时以“阁下”称呼个别同学，用作必要提醒与及时建议。如此这般，它比大范围公开点到某人的名字更趋委婉温良。这种思维构架与行为方式在一定程度上潜移默化，从而影响内心对此认同的学习者，成为汇聚一所学校文化传承的物质积淀。
胸前挂着照相机的李老师，不知道的人以为他就是摄影师。李老师确实是摄影师，而且是学校的专职或兼职摄影师。除了拍摄，洗照片也是他本人的工作。上坡道的尽头是红旗楼，红旗楼的左侧是团委。团委的里间，还是洗照片的地方。洗照片屋子的北窗，正对着我们班教室的三个大南窗。有时会发觉，李老师正在团委办公室的里屋洗照片呢。
在拍摄现场的李老师
善用镜头的广角去捕捉世间万象的摄影师，在英语教学上传授除了语言本身之外的大道理和小知识。这让我们从一门基础课的角度，去观察和发现这个纷繁复杂的世界，更从思维和认知的广度去树立多维而非一元的探索和判断的方式。
当英语课本有一篇讲述国外科技在家庭应用的文章时，有个根本就不理解和无法想象为何物的sensor（传感器）。李老师讲到课文中的小主人到了his room（他的房间）时，特别强调这个his（他自己的）。其时，国人在主干家庭模式下，四世同堂、老少三代共居是常见的生活状态。涉及住房条件，则更有别于国外核心家庭为主的、一家通常分上下两层多个房间的实际状况。一个his，不仅对比中外生活环境的差异，重要的是让人对一种文字语言的识读，增添应有的细致与独特的严谨。
在拍摄现场的李老师
其实，在正式成为英语教师之前，李老师的角色还是一名美术老师。六四年入校，他就以美术见长。毕业时因教师短缺，则直接留校参加了工作。当学校缺少英语教师时，他又及时承担起这门课的教学。成功转型为英语教师后，李老师还升任学校初中英语教研组的组长。此时，他的周围都是资历老和年龄长的同事。“阁下”之名，盖因走上领导岗位而呈现的excellence（优秀）特质吧。
年轻的李立平老师在写校牌
前段时间，写到青岛九中的“八字校训”时，与李老师首次核实当年学校标语大字的情况。李老师说，“六二楼”墙上的中英文美术字是他亲自书写的。那可是用长椅子拉绳、吊上去油漆，人还悬在半空之中，自左至右、依次完成的。学校大门口的校训，也是李老师写的。每年需要更新一遍的校牌和校园里的其他字牌和标识，皆为李老师的一己之任。
李老师拍摄的集体舞作品
与李立平老师再谈，得知他十年前退休时开始转向摄影，且以拍摄动感舞蹈见长。从美术到英语，李老师是英语教师中画画最好的；从英语到摄影，李老师又是摄影队伍中英语最棒的。
一段教育，我们通常期待学到所有想学的知识。而一份工作，我们往往希望发挥所有潜藏和储存的能量。其实，学只是一个过程、不在乎其中的多与少；做、不过就是学的顺势延续，是在发见别人所长之后的补己之短。有鉴于此，学习与生活的相伴，是恒久不变的学习。生活与学习的相拥，就是无限幸福的生活。
初夏的北九水 李立平 摄影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同一个时间，也许我们不在同一处地点。而同一方居所，我们或许又在不同的层面。期待一场不期而遇，去欣赏和感受李老师镜头下的美好世界。
2022-06-23
转载于《青岛财经日报》“人物周刊”
2022.6.29 A7版
组稿编辑：周晓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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