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美鸿丨传奇司马相如(十一  著子虚赋    十二   相如受琴) - 世说文丛

何美鸿丨传奇司马相如(十一 著子虚赋 十二 相如受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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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著子虚赋

一场洋洋洒洒的鹅毛大雪,令整座睢园一夜间变成银装素裹的世界。睢园里苍劲的松柏、森然的修竹、高大的梧桐俱披覆上如梦幻般莹洁的白纱。错落的离宫别馆、亭台阁榭如一座座置身缥缈仙境中的玉宇琼楼。阏伯台一望无垠的平原如披上了一床纯白的素毡。晾马台前清凌凌的曲池水结着薄薄的浮冰。东面平台不远处的蒹葭洲和凫藻洲,如同镶冰嵌玉般唯美而空灵。平台旁一棵高达十余丈的千年银杏,繁密的雪枝上挂着无数条晶莹的冰凌。最美的,当属晴霁后落照中的西山,极目远眺,柔和的夕辉仿佛给披覆着皓雪的峰峦镀上了一道光耀的金边。
平常的睢园总是一大堆的门客簇拥在梁王左右,这会除却枚乘、庄忌、司马相如,再无其他人。这是司马相如第一次置身睢园欣赏这翠玉相映的雪霁风光。但因为梁王的心情郁悒,这些文学侍从们也无多少兴致来欣赏雪景。他们担忧着梁王的担忧,仿佛每个人的心里都藏有一团未融的雪,一块未化的冰。梁王不油然便想起那年在忘忧馆游玩时,命这些随从各作一篇辞赋的场景。那大概是梁园最为舒心欢畅的时候——他记得枚乘写就了《柳赋》,公孙诡写就了《文鹿赋》,韩安国的《几赋》只开头写了几句便接续不下去,刚作完《酒赋》的邹阳于是悄悄代替他完成。梁王根据文章的质量对枚乘、公孙诡等各奖励了几匹丝绢,对舞弊的韩安国和邹阳则各罚酒三大杯。他至今还记得他们喝得醉脸酡红的场景。
而今公孙诡、羊胜已不在了,邹阳、韩安国还在为收拾这残局从京师赶回梁国的路上。虽然梁王已提前获悉景帝不再追究此事的消息,可一颗心仍悬着。若未等到亲自面见皇兄得到他的原宥,这颗心便无从落下。
等到邹阳和韩安国各自从京师回来,禀明皇上的旨意,梁王的心才稍稍安定。过了没多久,梁王便不顾诸臣子的反对,执意要赴京亲自面见景帝。
邹阳和韩安国回梁都没多久,又陪着梁王重新踏上京师的路。这次梁王行事低调,带上的人马显然没有前一次数量多,不敢再大张旗鼓地来显摆从前那种千乘万骑出警入跸的风光。他压根不知面见皇上之后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枚乘这次没有跟着去。枚乘年逾花甲,已有些受不了路上的辛苦颠簸。司马相如也没有被梁王叫上一起同行。在梁王眼里,这个青年才俊只需负责舞文弄墨。司马相如恰巧这个时候消渴疾又发作,他已经停了很长一段时间未服用治疗病症的草药。而其实他也无端地有些后怕返回那个令他郁郁不得志的京师。在京师的时候,他把他的宠辱得失很大程度上归于不知道现在还能否记得自己的皇上。而自来睢阳转投奔了梁王,他的命运前程某种意义上又与梁王捆绑在了一起。从梁王率人马踏上京师的那一天起,司马相如便为梁王莫名地担着心。梁王的安危,牵动着许多人的命运——牵动着他们的仕宦前程,成败得失,甚至生死乘除。
为不至出现刘荣那样的悲剧,梁王率众抵达函谷关的时候,他听从了下属改乘普通布车的建议,只带领两名武骑进入京师,躲藏在姐姐馆陶公主刘嫖的长门园之中,其余随从仍留在关外。皇宫派来迎接的使者寻不见梁王,窦太后闻讯悲声痛哭,以为梁王已薨。景帝也唯恐梁王做出刘荣那样的事来,心里也有些忧惧。最终梁王背着刑具出来,俯伏宫廷门下,认罪自请处罚。景帝和窦太后见到活着的梁王,这才喜极而泣。景帝将梁王随从官员悉召入关,只是,景帝渐渐疏远梁王,不再与他同辇出入了。
梁王逗留数日后返回梁国。因了袁盎事件,投奔梁王的门客较从前少了许多。梁王也并没太在意,原本他的勃勃雄心也懒却了许多。回到睢阳的梁王开始终朝放情山水,痼疾烟霞。有时动起来,梁王一整天带着武骑在东苑四处驰马射猎;有时静起来,一整天枯坐在曲池旁边垂钓,鱼钩未动身不动;有时梁王闲在宫廷内与闲杂人员斗鸡遛狗,有时又乐在酒桌上与这些文人们分曹射覆。随着时光的推移,梁王从过往那些波动的情绪中渐渐走向了内心的平复。
睢园有一处吹台,是在春秋时繁台基础上修筑而成,曾经是盲瞽音乐家师旷吹乐的地方。后世之人提到梁园,常说:“秀莫秀于梁园,奇莫奇于吹台。” 吹台风景秀丽,环境幽雅,梁王常在此鼓琴。因此又叫文雅台。司马相如到来之后,梁王便常常让他陪在这里一起轮番鼓琴。梁王奏一曲师旷的《阳春白雪》,司马相如便演绎一曲《玄默》;梁王奏一曲孔子的《将归操》,司马相如便演绎一曲《猗兰操》。兴之所至,两人鸾鸣凤奏,至夕阳西落仍弦歌不绝。
“你看我这东苑的许多景致都有相应的人文传说,是名副其实的文化胜地啊!” 曲终奏雅,梁王对司马相如说,“说不定百年以后,人们会说这吹台是本王我和司马相如你鼓琴之处了。”
司马相如作揖表示怎胆敢与梁王相提并论,内心却十分欢喜梁王的这番评论。只是他同时也清醒地知道,梁王对自己喜欢归喜欢,但并未有重用自己的念头。除了偶尔写文弹琴博得梁王的欣悦,他丝毫不能为梁王的政治生涯出谋划策;丝毫不能像他孩提时崇敬的蔺相如那样,能担当起国家重任,在君王危难之际冲锋敌前,用自己的智谋化解干戈。一人独自呆在睢园的时候,司马相如的内心竟常常无端涌出一阵寂寥之感。
客居睢阳数年之后的司马相如终能完全沉静下来,放空自我,利用充裕的时间全神贯注投入创作。如同当初见到上林苑酝酿《草木书》一样,他在见到睢园不久就在心里暗自酝酿着一篇辞赋。只是这篇的酝酿的过程有些长,过了近两年时间才在内心初具雏形,而且这篇文章的遣词造句,结构立意都不同于先前那篇他不甚满意的《草木书》。等到司马相如开始运笔,几经斟酌,反复修改,最后终于成文,又花费了数月时间。
这就是史上鼎鼎有名的《子虚赋》。司马相如用一种夸张声势的恢弘叙述,通过出猎齐国的子虚向乌有先生关于楚国广袤与富饶的吹嘘,及乌有先生用齐国的名山胜川对子虚的驳诘,表现出汉一代王朝的强大声势和雄伟气魄及作者对于骄奢陋习的风谏。《子虚赋》成为汉代文学正式确立的标志性作品,奠定了司马相如在中国文坛不可抹杀的地位。
梁王几乎手不释卷,将《子虚赋》一读再读:“长卿这篇辞赋笔酣墨饱,字字珠玉,添一字嫌繁,删一字嫌简。妙,真是妙不可言!长卿真是锦心绣肠啊!” 梁王重金奖励司马相如,并传令让人将《子虚赋》用上乘的丝绢和简牍重新誊抄了十多遍,以便更多同道中人欣赏。
“后生可畏啊!此文语极丰,意极高,从内容到思想都在我那篇《七发》之上!”枚乘阅罢,感慨弗如。
司马相如最初读到枚乘的《七发》,就暗自努力着有一天也能写出一篇与之并驾齐驱的力作,而今他果真做到了。
邹阳读完《子虚赋》,同样击节称赏。这刻他完全颠覆了以往对于司马相如的成见,从心底叹服这位神清骨秀的青年——这么些年司马相如与那些宫女之间并未传出什么是非,想来他实非浮华轻佻的浪子,而确确实实是位博古通今、下笔琳琅的逸群之才。
一时梁宫上上下下几乎都在争相传阅司马相如这篇奇文。哪怕是本不爱好辞赋的官员,甚至王宫里大字不识几个的御厨马倌侍卫等,因为梁王的反复提及,闲暇之余都在津津乐道这位青年才俊的《子虚赋》。
为了庆贺司马相如写就如此旷世佳作,梁王还特意命人在睢园的忘忧馆内准备了一桌酒菜。九酝八珍,水陆毕陈。相伴着笙簧迭奏,舒卷长袖的优伶清歌曼舞。年节的热闹也不过如此。梁王居上位,让司马相如坐在他的右边。——这刻的司马相如取代枚乘成为了梁王的座上宾。从前梁王对这位青年才俊的喜欢多带着欣赏的成分,而今更多了几分敬佩。因为这篇辞赋,司马相如在梁都从此声名大噪。


十二  相如受琴

司马相如见梁王如此欣赏自己的《子虚赋》,便有心想专门写篇辞赋赠与梁王。《子虚赋》的热度渐渐退去,时隔数月之后,有人进王宫给梁王献上一柄战国时期遗留下来的灵芝状的玉如意。关于玉如意,《天皇至道太清玉册·修真器用章》有载:“如意黄帝所制,战蚩尤之兵器也。后世改为骨朵,天真执之,以辟众魔。”再后来玉如意就慢慢演变为进行馈赠或进献的吉祥物,成为达官显贵权位与财富的象征了。
梁王得到这枚琳玢古色的玉如意心里十分高兴,重赏了进献之人。起初那些天一有空就拿在手上把玩,并拿给枚乘、司马相如等随从文人传看。
大家都交口称赞,唯司马相如看后缄默不语若有所思。梁王奇怪,就问其故。司马相如作揖答道:“臣亦有一物,正可与此玉如意相匹配,待过些时日进献给大王。”
梁王将信将疑,司马相如来自己身边数年之久,除了为文作赋,他身边还能有什么可与此玉如意相匹配的物件?
数日之后,司马相如交与梁王一块丝绢——这本是梁王奖励他用于创作的上等丝料。梁王展开时,却是司马相如新写的一篇《玉如意赋》。
梁王大喜过望,边阅览边频频点头:“又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笔势雄奇,气韵非凡,可谓地道的天机云锦。我那玉如意,有了此赋,算是通灵性了啊!”
翌日,梁王特意叫上司马相如,一起又来到睢园的吹台。
“爱卿,来,为我弹一曲吧!”梁王对司马相如道。
司马相如于是取出随身携带的琴,弹奏了一曲《大雅》。
“大雅格调深邃高远,据说琴之以品胜者,无如此曲。” 
梁王说着,命身边随从取出一把略带暗绿色的古琴,交给司马相如。司马相如见琴内刻有“桐梓合精”四字铭文。原来这把琴是用优质的桐木和梓木制作而成,名为绿绮,乃战国时期遗留之物。
“你试试用此曲重新弹奏如何?”梁王说。
司马相如应允,重新弹奏《大雅》。清脆浏亮的琴声,缭绕吹台周边的楼阁轩榭,穿越浮翠流丹的林樾芳甸,在睢园上空经久徘徊。曲毕半晌,仍余音不绝。
“长卿,你可是把此曲精髓演绎出来了!”梁王上前抚摸一遍琴弦, 叹道,“爱卿,昨天你送我一篇《玉如意赋》,今天本王就将此琴回赠给你。你辞赋比我写得好,琴也比我弹奏得好,这古琴理应有更适合它的主人!”
司马相如谢过梁王,内心十分欢喜。这把绿绮琴,就是与春秋时期齐桓公的号钟琴、楚庄王的绕梁琴还有东汉时期蔡邕的焦尾琴并称的四大古琴之一,因为后来陪伴司马相如而赫赫有名。
时光荏苒,司马相如在梁国快意诗酒的日子一晃又是数年。数年来萧散舒惬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不满足,可司马相如总觉心头有个莫名的空洞。这空洞在梁王于众随从之中将他视为座上宾时会偶尔被蒙盖,但独处时却时常悄然而顽冥地钻进他的意念里。他感到《子虚赋》的完成便是他在梁都文学之路的顶峰。——然而这篇文章所带来的荣誉并未曾真正改变他什么,他投奔梁王时是名小小的文学侍从,数年后仍只是一名不能为梁王建言献策的文学侍从。梁王因他的辞赋许与他名琴,许与他重金,却依旧未想过重用他。对司马相如最初的理想而言,他的生命从未抵达自己想要的高峰。
东苑平台附近有一座风光秀丽的望秦山,是旅居梁国的异乡人登临眺望秦岭的怀乡之处。司马相如偶行于此,便翘首向着西南方眺望。远处一片苍茫迷蒙,家乡不知在何处。阔别父母多年,也不知他们身体是否无恙。司马相如客居梁国次年便给家中去过一封信,但一直未见回音。想到不能侍奉父母,自己又有些不得志,司马相如的内心便感到莫名的怅惘。
而在司马相如客居梁国的五个年头,汉景帝中元六年冬十月,梁王又动了入京师觐见景帝的念头。他已有好几个年头未见窦太后,也未见皇兄了。他承望这一次的远赴京师能散散心;更承望这暌隔数年的未见,能彻底消释与皇兄刘启之间的隔膜,增添彼此的手足之情。
这次赴京,枚乘、邹阳都未能相随,司马相如、庄忌等一起跟着过来了。自上次离开一晃已五六年光景,司马相如不承想自己还会重返京师,内心颇有些复杂,既非喜悦,亦非不安。从一名武骑常侍的身份转变为一名文学侍从,其间的得失况味,司马相如自己也说不清。
作为文学侍从的司马相如,不可能再像做武骑常侍那般轻易能见到景帝了。司马相如本有心想见一见周良和其他那些武骑——他当初的那些朝夕相处的同僚,他想择空与他们叙叙旧。可这回除却梁王,他们一行连皇宫也未让进入,前来接待的使者权且将他们安排在附近别馆小憩。而这家别馆,就是司马相如与梁王初次面谈的地方。但司马相如未曾想这次重返京师,会如此仓促地到来,紧接着又如此仓促地离开。
梁王像以往每次到来一样,在朝觐景帝之后,上疏请求留在京城。可这次景帝却未能再予批准,着他见过窦太后即刻返梁。
这是梁王压根没想到的,他感到错愕,斗胆抬头,却见皇宫宝殿上的天子一脸的庄重肃穆。梁王的内心一时感到强烈的失落,从口中道出的“遵旨”两字似异常艰难。在景帝赐他平身之后,梁王仍在皇宫殿前呆呆地跪着,良久才慌不迭想起来说出那句:“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万岁。”
梁王起身后有点踉跄地走出皇宫。皇宫外刮着呼啸的北风,梁王不禁打了个寒噤,浑身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这时他才恍然明白过来,如今的皇上,已不再是那个与自己同辇出入的胞兄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在皇上眼里与其他来朝的臣子已没有不同。他原以为拉开的光阴会冰释前嫌,增加彼此的念想,却未料这些年来,皇上内心里其实早与自己生疏。
梁王见过窦太后,也不再央求母亲出面请求留下,小叙离情后便即刻返程。
原本梁王承望能以此次抵京让自己散心,不曾想换来的只是百般挠心。景帝脸上那冷峻得不近人情的神情在梁王脑海里总是挥之不去。回到睢阳后一段时间,梁王整日心神恍惚,忽忽不乐。
这天内史韩安国便劝梁王去打猎散散心,梁王同意了。梁王驰马带上一众随从去东苑北面良山狩猎。不几天前下过雪,因天气一直阴霾晦暝未见晴朗,山上皑白的积雪亦像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铅灰。梁王无心赏雪景。雪山上看不见任何动物的影子。梁王有些漫无目的地驰马在雪地里游弋,一会远处的洞穴旁似有野兔跑过,忙张开弓去射击,却早不见野兔的影子;一会听闻天空似有鸿雁的叫声,抬起弓箭对准晦明的苍穹,却根本没有一丝鸟的踪迹。许久他们终于发现一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狐,或许是因为郁闷而变得有些固执,梁王带着随从一直持弓策马将野狐从良山追到了东北方向的孟渚泽附近。
孟渚泽是古代九泽之首,泽水常年清澈碧绿,宁静似如平镜。这样寒峭的天气,泽水更似凝滞不流。孟渚泽中央有一爿荒榛丛棘的芦苇河滩,春夏的时候一片蓊蓊郁郁的绿色,而今覆着的白雪尚未融化。芦苇河滩上方云烟缥缈似如仙境。这儿常年风清景明,环境清幽。泽畔有一座老君庙,相传老子就曾隐居孟渚泽畔十年,自耕而食,自织而衣。潜心著述《德经》与《道经》的闲暇之余,常骑着青牛漫行泽畔,老子便是在这里引发出“上善若水”的哲思。
梁王在老君庙内祭拜了老子,又在孟渚泽畔伫立良久,带领随从正欲离开时,忽随从来报有人有宝物欲献给梁王。梁王宣那人来到近前,却见是一名头上包着块陈旧帩头、身着陈旧布衣的老叟。梁王猜测他就住在附近村庄的农人。
梁王问:“你有何宝物献给本王?”
那老叟作揖道:“我有一头牛献予大王。”
梁王心想着,难道还会是老子骑过的青牛吗?一头牛有何稀奇的?
梁王思忖了一会,对那人道:“牵过来本王看看。”
那老叟退下了,不多久果真牵了一头牯牛过来。待走近,梁王看时,却见那牯牛分明与普通的家养水牛无异,但奇怪的是牛背正中竟莫名其妙多长出了一只蹄——宛如一把钢刀斜插入牛的脊背。
梁王只觉得分外恶心,大叫道:“来人啊,这老叟不知哪里弄来这头怪牛欺瞒本王!给我把他驱逐出去!”
“大王,大王!这可是百年罕见的牛啊!我活了一辈子才得见哪!”那老叟被拖下去时在口里不停分辩。
那老叟和那头牛都被弄走了,梁王的脑海里还浮着那头怪牛背上那只牛脚的恶心样子,刚才追猎到野狐一时激起的兴致一会又没了。
梁王回到王宫大病了一场。这之后,梁王再也不曾打猎。(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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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何美鸿丨传奇司马相如(十一 著子虚赋 十二 相如受琴)》 发布于2022-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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