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上午去医院看病拿药，少不了又得与“上帝”打交道了，眼睛也就不得不睁，烦心事儿就免不了扑面而至。
开始挂痛风科，在一座旧办公楼，没有电梯，一步步挪上三楼，抽完血后，主治大夫不在，让到另一座门诊大楼四楼内分泌看。到了后，电梯坐不上，又徒步爬上四楼。挨到我了，大夫又要挂号单，我说留在痛风科了，好说歹说，大夫不允。我又跑回到那老楼的痛风科，拿了挂号单，再折回门诊楼，往返四趟。几乎把个七十老翁折腾了个半死。
好不容易看完，顺便给家属开药，挂了个×科12号，快11点了，还没挨到。于是我就大不敬地进去，向大夫问了一声：“我的12号，今上午能看着吗？”那大夫头也不太抬地说：“我心很烦躁，出去。”我只好出去了——因为家属嘱咐，出去不要和人家打仗。我忍了。
我出去待了一会儿，越想越觉得不是味儿，就又进去了，来到大夫跟前，用手正了正他胸前的工作牌，说了句：“大夫，我可以看看你的名字吗？”大夫问：“你想干什么？”“我想看看你的名字，拍个照。”“不行。”我又问：“你刚才说，你心里烦躁，让我出去，对吧？有录像吧？”他感到事情的严重性了。我接着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一个大夫，心情不好，不适合看病，会出问题的。不行，我可向医院领导反映一下，让你休息好了，再来坐诊。”
这位大夫很聪明，马上谦和地说：“老同志，我刚才不对了，你先看病。”我说：“大夫同志，我想落实一下，你说没说这句话，如果说了，我想就此拍几张照片，发个博客。再请你向我道歉。”大夫立马道歉：“我说了，我道歉。今天人太多了，只就我一人，太忙了，请原谅。别拍照了，也别写博客了。”最后，我还是心软了，说：“好吧，都不容易。听你口音，好像是从农村进入城市的吧？你凭知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了上帝，我，一个老人问问能否看上病，你不愿回答，也不应该侮辱别人，一个病人，就那么烦躁你嘛？我知道一个病人，在你们面前没有多少尊严，但互相尊重，不过分吧？我知道你们大夫很辛苦。但不能把火朝一个无辜的老人发吧？如果碰到一个火气大的年轻人，给你一耳光，这医患矛盾不就爆发了？”最后，大夫又是道歉。事情就这样解决了。
但一上午，拖着两条病腿，让人指使着跑上跑下，本来就累，再加上看个病，受人侮辱，天下尊严何有？心里很是窝火，真想骂“娘”。
我又想起前几天，去银行取钱的另一家件事情。那天早晨，家属让我去提点钱急用。9点来车出去办事。我8点30分来到银行，挨到后柜员竟说没钱。押款车还没来。
我不明白，银行开门时间规定是8点30分，开门后，竟说没有钱，这算哪门子事儿啊？这算严重的政治事件啊！万一造成负面影响，发生挤兑，恐怕吃不了兜着走了。当我提出异议时，那位大堂经理竟让我耐心等等。我说等着这钱出去办事呢！最可恶的是那经理竟躲起来藏猫猫了。我那个气啊，真是火冒三丈。最后，到9点多才取到钱，事情也耽误了。你说天下还有这奇事，银行会没钱？你说该不该骂娘？
回家后心静下来，躬身自问，是不是自己的火气太大，不够宽容，不够淡定，对别人要求过分？我总觉得，我们老百姓当孙子也够宽容的了。只要有点权的部门，有点权的人，谁都可以捏把，谁都可以作贱。有些人说话做事，也太不尊重人了！我现在还有什么火呢？只有委曲求全、委曲求安的份了？已经到了奴颜卑膝的程度，只差跪膝磕头了。我还想：有些人也太势利眼了，如果一个当官的来了，不用说是市里的大人物，就是局里的小头头，也屁颠屁颠的了。恐怕也不敢“烦躁”了。我对这种势利眼，深恶痛绝。
忽然想起鲁迅小说里的“九斤老太”来，自己是不是年龄大了，看不惯的东西太多了？犯了老太太的毛病？今后也得得学会见怪不怪，学会低眉顺眼，学会忍声吞气，学会人云亦云，学会当阿Q？
我也知道骂娘不是什么好办法，可谁能告诉我，还有什么好法子？
2013.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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