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去看望叔公的时候,已79岁高龄的叔公虽然已病卧在床,但精神状态尚好,那时想着他还有康复的可能。武汉疫情发生的前一年,我和帅哥去看叔公时,人高马大的他出门穿过马路来接我们,当时走起路来还大步流星,气定神闲。帅哥还私下感慨叔公那副健康的体态定能活上百岁。
可是去年一次无意的跌倒,进而入住医院,叔公的身体便每况愈下。辗转入住了好几回医院,除了有脑梗,也检查不出别的大毛病。到今年七八月份,不得已放弃治疗回到家中。
叔公去世的前一周,我和帅哥晚上驱车去看望,发现叔公已枯瘦如柴,整个身子像萎缩了一般。叔公九岁的时候,曾祖过世。长嫂如母,叔公基本上是祖母供养长大的。叔公成家立业后一直在外地,逢春节才回老家来一次。到我和弟弟长大求学,叔公许多回甚至背着叔婆给我们提供了不少经济上的帮助。念着叔公的诸多好,便悲难自禁。我噙着泪握住他的手,已不能开口说话的叔公微笑着望向我,眼神里流露着对见到亲人的欣慰和对即将告别人间的留恋。
叔公的葬礼定在9月2日。9月1日整晚无眠。次日清晨六点前往叔公家,和头天就已抵达那里的几位亲属会合。叔公已躺进了摆放在客厅的灵柩里。原本,叔公打算百年之后想葬回乡下老家的,后来听说老家那边因为修筑防洪圩堤,很多坟茔都被迫平掉(这其中就包括祖母的坟墓),便转而在西山万寿陵园那边花十来万块钱买过了一块墓地。按堂姑的说法,这边环境好,风水好,档次不是乡下那边能比的。
叔婆是独生女,除去自己的子女,娘家那边无一个亲人。叔公这边我年迈的大姑、三姑过来了一趟,还有二姑家的表姐表弟过来送了白事的礼钱,并没有跟去送葬。加起来,能去给叔公送葬的人数不过寥寥十来个。叔婆自小城里长大,农村里那种丧葬礼俗并不清楚。整个出殡过程没有八仙,也没有人哭丧,甚至都没有锣鼓丧乐,只是随便找几个人把棺木抬下楼,放进一辆临时充作柩车的长条面包车里。我们在路边跪下小祭一会,便起身,然后驱车跟随柩车前往西山殡仪馆。——叔公退休前一直是单位的一把手,风光了大半生,到去世时丧礼的场面这等萧条,令人不禁嘘唏。
或许,叔公并不在意这些仪式。只要他老人家能在天堂安好就足矣!
原载 美鸿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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