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理丨隔离手记 - 世说文丛

韩理丨隔离手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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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说的隔离是这次青岛于11月上旬疫情穾发后的集中隔离,我不幸在大数据下躺着“中枪”,名字叫“密接”。

11月6日晩十点多钟,接到一个标注公安防疫热线的电话,核明个人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码后,就查问我的近期行踪,我回答说:这两天(指5号),6号居家末出门,就4号下午去健身中心游泳两个小时,我的健康码一直是绿码,电话简单问完就告诉我将有街道社区防疫人员登门找我核查,这时我又打开手机健康码查看,一片绿油油的“菜地”令我放心下来。

一个多小时后,标注我所居住的街道社区防疫电话打了进来,没有客套话,上来问明姓名、现在在哪后,就直接说:“经测定你已染疫需集中隔离。”我随后问来电人身份、姓名,并申明我的绿码情况,其拒绝回答后就点明马上登门找我,不久就听到大门囗有人在吆喝我的名字,出去后两个年轻女士只告诉了是大数据测定我为密接外,其他问题一概不予解答,连他俩姓什么也没说,我叨叨半天,其中一个说:“我是志愿者,不了解情况”,我心想去了再力争,随手拿了平常挎的一个小挎包就跟了去了。到了一处眀亮如昼的地方,全是“大白”的身影在晃动,我即明白今晩是走不了了,这些都是志愿者,没有一个能回答你的疑向的官员。

午夜两点多上了大巴,晃晃悠悠跑了三个多小时,到了黄岛一处集中隔离中心,叫××驿居,原来司机跑错了路,几次倒车掉头,不到一个钟头的路,他竟开了三个半小时,真他妈的哇塞,这处隔离中心面积很大,外围两处铁丝网,里边分区还有隔离网,门卡极严,进来后插翅难逃,后来知道分ABCDE等五个区,每区两栋二层,有一千多间客房,自2022年5月建成使用后,这次迎来了最大一次“客”流,我的集中隔离生活由此开始,其中发生了两起戏剧性插曲,令人哭笑不得,待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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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围的二层铁絲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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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中的客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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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打个8分的温馨港湾,相当于三星级酒店


我入住的中心B区,东西间,中间长长的走廊,一排大概有十几个房间。我所在的103房间,南向,每天早上至下午,太阳光照进来,使房间大部分时间暖洋洋。事后我曾问与我一起来的隔友,他住在北向双号房间,一天见不到阳光,阴冷,只好每天都开空调保持温度。
入住后发了一大提包洗漱用品,有洗发液、洗浴液、牙刷、牙膏、梳子、卷纸两卷、抽纸两包、胶手套、口罩,还有纸水杯及刮脸刀等十几种,房间内烧水壶,一大提24瓶瓶装水,红茶绿茶四五小包,喝完了可以再要。午、晚餐四菜一汤,早餐有油条稀饭,还有果奶、酸奶,有几天还有粽子,每天一个鸡蛋。对我来说,年龄大了饭量小,几乎每顿饭都会剩下,我挎包里有好几支签字笔,只是没有纸张,好在我第二天管理员因故要求我写申请书,叫大白送来四五张A4纸,使我得闲写了隔离手记和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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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早饭

这里不允许吸烟,故小卖部没有香烟、酒类、火机等商品。要买食品,墙上有小卖部的二维码,扫码根据样品点击购买,用微信付款,大白就会包装好给你送来。几天来我买过榨菜、咸鸡蛋、辣花生米和两盒海味方便面,因饭菜较淡,前后我买了18包榨菜,离站后只剩一包。
我入站时身上只有一盒半香烟,我正愁不知隔离期多少天,香烟不够,如何节约吸用时,7日傍晚竟然打火机没气了,哀叹之下只好哭笑不已,幸亏后来柳暗花明,要不我真的不知道能否撑过隔离期。
意外很快出现了。
7日下午,也是入住第一天,三时多我去卫生间小便,卫生间很小,是单独安装在房间一角,只能容纳一个人在里边洗漱,我转身迈出卫生间门一刹那,右脚穿的拖鞋与门口的水渍发生滑动,我一个仰面就摔倒在卫生间门口,后背重重摔在门槛的铁管道口,十几分钟勉勉强强撑着爬了起来,缓缓走到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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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伤后12小时医生拍的伤痕照片

当天(也就是8日清晨)

半夜三时,背脊火辣辣的疼痛不能仰睡,后来侧身躺也是腰部疼痛加剧,有一种针刺的疼,无奈只好在隔离人员的微信群呼叫管理员,要求让医生来诊治。管理员也在微信群上回复收到,答应好请医生。谁知等了一上午未见人影,下午一点多钟,我用极其愤怒的语言再次呼叫医生,两时多,医生来了,马上检查并拍了照片,我才知道后背一大片淤血。医生用手指按压了七八处地方,每个地方都是疼痛。医生就担心是否伤及骨脊,老年人怕摔。一旦骨折很快将危及生命。蒋中正就是一次车祸骨折,过早失去了性命。中国那个水稻专家袁院士也是跌倒骨折,从而几个月去世。我马上申请要求去医院检查,医生答应了我的要求,同意马上上报审批。
次日上午,反复交涉了多次,医务组才于十时多叫来了救护车,将我送到了一处定点医院。经过CT、超声波、心电图等七八项检查,确定未发现骨折或脊骨受伤,仅仅大面积皮肉外伤,但高血压性心脏病和右腿部动脉栓塞较为严重。我一听没有骨折,大大地舒了一口气,轻松地跟救护车又回到隔离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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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离开隔离房间就必须穿戴这套“大白”服,不穿出不了门

这次受伤主要原因是卫生间不断漏水,且服务人员在我们入住前未清除干净,卫生间设计不规范,门口没有把手,门槛又偏高。这个责任明显是驿站该负责。作为资深法律从业人员,处理过此类案件数十件,我当然要积极抗争,叫驿站承担医检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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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证据照片,卫生间门囗的水渍

随后事情几经波折,充满了跌宕起伏的情节。
有关我什么时间被“密接”?在什么地方被“密接”?一直困挠着我的思路,下段会告诉大家。


“密接”是这次新冠疫情涌出来的一个新词,就是与涉疫人员的密切接触者。从我接到第二个电话起,一直到了隔离点后,我一直思索自己的“密接”是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与谁“密接”呢?转运车上问了几个隔友都是“密接”,都不知道是哪一天、在哪儿“密接”的,唯有一个带孩子的女士讲,中学生的孩子是“密接”,她是“次密接”。还有一对年轻夫妇讲,女方是“密接”,男方是“次密接”。
我是11月9日下午接到一个标明“青岛流调”的座机电话,问明是区疾控中心流调人员,明确告诉我:我的“密接”是11月6日上午11时左右在科技街社区采样点接触阳性染疫人员的。也就是说我那天唯一出门去做核酸检测时,排在我前面这个人是阳性,由此我成了“密接”。这躺着中枪也是如此荒唐无奈了吧。
入住登记时,驿站“大白”用一个二维码标牌刷了大家的手机,建起了一个“AB区隔离人员群”,从开始三四十人,发展到次日下午达到190余人。“大白”说:大家有什么诉求可以在群里提出,有专门的管理员(也就是群主)给予转达和回复。于是询问声、责斥声、骂声纷迭而来,半小时就达近千条,大部分人不知道自己的“密接”是怎么回事,不知道隔离五天还是七天,直至一位女士因不愿意来隔离,把各级防疫人员骂了个遍,她的丈夫被送到胶州隔离,她却被送到黄岛,大概是她大部分用语音表达,骂得太声势、太用力了吧,随后几天就没有一点动静了。群管理员回答:大家有提问可以问街道社区,可以问疾控中心,可打政府热线。于是大家纷纷开始打电话,并将打电话得到的讯息在群里交流。我也跟风打过几次所在街道办事处和所在社区的电话,座机号码拨了几十遍无人接听,“114”查号台甚至说没有市长热线这个单位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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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上下两个截屏都是当时隔友的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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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为摔伤,后背隐隐作痛,无心参与大家的质疑询问,每天就是消毒、洗涮、吸烟,读手机信息并思考在失去“自由”的这些天里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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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无法预料的事再次发生了。

11月9日下午近五时,从医院回来,在隔离中心两道门内与救护车司机争执这300元车费谁出,我对他说,你找“大白”要,我不是看病,是验伤,责任由他们承担,说罢扬长而去。此时我己坚定了想法,这千余元的医检费用和去时的120救护车费必须由隔离中心负担。
一进我的房间傻眼了,我住的房间被洗洗一空。我离开前桌子上滿满地摆满了物品,有手机、香烟及橱柜里的衣服,我自己花钱买的食品等等都不见了。

精彩情节待续。


隔离中心封禁管理是严格的,不亚于解放前的四十年代的重庆渣滓洞。前些年因职业关系,我也去过国内多所监狱,各地看守所去过十几家,都没有达到这里的白色森严。八十年代末期,青岛常州路看守所一位姓S的看守,由于熟悉,有时他耍懒,常叫我们自己拿着提押票,进到里边自提嫌疑人。而隔离中心规定入住后不能出房间,需要什么在群里呼唤,“大白”们送东西也不能进房间。相对比监狱还是严格的,规定不准在房间吸烟,但你怎么吸,“大白”们一是离得远,二是都蒙了两层口罩加面罩,根本闻不到烟味。每天送饭的、做核酸的都先敲一下门,烟雾多了,你开窗户再开一点门缝,穿堂风一扫而过,什么痕迹也没有了。但是传送东西物品是严禁的,就是夫妻两人在各自房间也不能传递物品,外面快递购物除了药品严禁入内,小卖部就那么两三十种食品,你扫码下单报数后,“大白”送得还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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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房间外走廊,尽头处有“大白”瞭望

因为建起了190多人的內部群,竟然也遇到我熟悉的人,而且其中是一位当过××局副局长的好友。他看到我小孙子的头像,马上电话联系我用微信群聊。听说我烟少,而且没有打火机,马上说他想办法解决。还说他自己带了一瓶茅台,可以给我倒二两。不久烟和茅台送到了,打火机还是一送两个。那茅台一开瓶,满层香味,加上比较丰盛的饭菜,我竟然自我陶醉起来,身上的伤疼似乎也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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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时解困的烟和打火机

另一位好友与××街道办事处负责人熟悉,消息灵通,提供了很多我以前不了解的情况,使我耳聪眼明,对我的摔伤和失窃,他俩十分关心,提供了不少意见,也对我在群里发声给予大量支持,对隔离中心管理层造成了很大的压力。后来群管理员要求单加我的微信,有什么意见和要求私聊提出,不要在群里发声。我当即要求群管理员对我的书面诉求一定要逐层上报,我说:你报上去了,你就没有责任,你若不报,当然你必须承担失职责任。
处理摔伤和失窃于我的职业是得心应手,小菜一碟。我立即进入收集证据、保存证据,并把相关情况发给我们执业团队和原市律协老律师委员会的老友(我曾担任老律委的主任),查找法律政策做准备,半天工夫就掌握了这个驿居的底细。它的主管单位是谁?它的经营性质是怎么回事?其实它是由许多单位凑合在一起的,如修卫生间的是一家公司,清洁卫生的是一家公司,厨房小卖部一家公司,门禁保安则是另一家单位等等。
我从9日下午5时上报失窃,群管理员说是在查监控,一直到八点多才回复是服务员清理错了房间,可以把我的丢失的东西送回来。我一直按他的要求上报丢失的物品名称,连我的早饭、中餐报了十六种,我以前乘飞机发的小包椒盐、胡椒面、辣椒酱,因为太小了我都没好意思报。当天晚上,两个“大白”送回我的衣服、手机、助听器和一盒中华香烟等,我随时提醒缺这个、缺那个,他们又返回去找来刮脸刀、手剪刀等几样,最主要的是我装在马夹口袋里的“律师执业证”和手机充电线没送回来,这两个“大白”叫我训斥一顿就再也不见影儿了。
随后我不断据理发声,提出以下质疑意见:
1.B4—103未解隔出站,你服务员依据什么来清理房间?
2.你捡拾到我的手机等贵重物品应立即上报,截至10日上午他们的主管领导不知情。
3.我的香烟被偷吸一支,说明他们藏匿的主观故意明显。
4.我的隔壁隔友向我反映,下午两时左右,他开房门看见两个“大白”在我房间门口晃悠,行为诡异。也就是说下午两点到晚7点他们未上交报告。
5.送回物品是装一个袋子里,而我的东西有的分装在马甲各个口袋里的,他们分明全掏了一遍。
不断发声、不断抗争了两天,没有回复,我写了一份申诉意见书,通过不同渠道递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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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是当时发的微信截图,下面是申诉书全文:

题目:关于我在海湾驿站B4103房间丢失物品的清单及质疑意见
我叫×××,身份证号码37020319521020×××2,2022年11月7日早晨因密接被送到贵站B区隔离。11月9日傍晚5时我因外伤去青岛海康医院检查诊治后,回来一进B4103房间发现我在房间里的物品大部分丢失。当即我通过隔离人员群向贵站申报。管理员也就是群主随后回复有关管理人员不知道情况,可以派人通过监控调查。六点多我继续呼叫管理员,其再次回复正在查。八点多来了两个大白,拿着我丢失的部分物品送回,我说不止这些,他们派人又分两次拿回部分物品,如刮胡刀和手剪刀等。至11月11日下午4时左右再没有回音。且这两人当场说我的乳胶手套和口罩可以马上换给我新的,也再无动静。
丢失物品清单:
1.一件新绒马甲服(价值500元)
2.一部老华为手机及旧充电线(无插头)价值千元
3.一个德国产助听器和电池包(装4块小电池钮)价值一万两千元
4.一盒中华牌香烟和1个打火机
5.一个外囯品牌刮脸刀
6.一个手动剪刀
7.两大板个人用药片
8.个人用保温杯
9.马甲口袋里装有现金硬币几十元(多少实在记不清,有张20元新币是清楚的)
10.两副医用手套和两个蓝色口罩
11.最重要的是我现在使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一本,装在马甲口袋里
12.我在驿站小卖部买的两桶方便面两包榨菜一个咸鸭蛋
13.三四张A4纸,有我写的“诗稿”和“隔离手记”
14.一双袜子
15.入驿站发的两个白提袋隔离生活用品数十件
16.我的早餐和午饭
当晚没送回的物品有我的律师证、手机充电线、助听器电池包、袜子及两张个人手稿。
我的质疑意见:
1.送回来时,手机香烟打火机和助听器都装在一个口袋里,发现手机等贵重物品应该层层上报,服务人员未报,且早已翻找过我马甲上所有口袋,至我回来三个小时未报,什么时间清理的不清楚或者时间更长。我还发现我的香烟少了一支,证明被清理人员吸了。以至在我投诉三个小时才送回大部物品,显然是有意藏匿。
2.B区管理部门末通知103退房,服务人员是否有权进房间清理,谁安排他们干这个活的?
3.隔离人员群两个管理员近三个小时期间回复均表示领导和管理部门不知情,正在查核,这种情况说明他们拿了我的东西且吸了我的烟卷。主观藏匿故意明显。
4.自9日晚8点多至今天11日下午4点两天没有任何人见我或电话告诉我继续查找情况或者道个歉,陪个礼。显然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由此,鉴于以上情况,我在隔离人员群于10日和11日连续发声表示质疑和抗议。请贵站领导及相关部门考虑处置。个人保留离站后通过法律部门维护个人权益的手段。
申诉人:×××2022年11月11日下午16吋

回复终于来了。11日下午,分管服务员的主管领导带队过来道歉赔礼,态度积极认真,表示找不回来的一定赔偿,回去严肃处理相关人员。对“大白”偷吸了我一支中华烟,马上赔了两盒中华,找不回来的充电线,次日一定买一根新的赔付,律师证马上写丢失证明等,面对这么好的态度,当然我也没脾气了,大度地说:那几十元现金、电池包和袜子我也不要了,当然我那当过副局长的老友也对我施加影响,叫我放过他们这些服务员,集中精力追究摔伤的赔付问题。
后两天,我全力抗争摔伤问题,发了申诉信,写了公开信。公开了一些证据和法律条文,最终在解封前一个小时使问题得到解决。
欲知后事,请阅读第五篇手记。


我是11月7日清晨5点左右入住××驿居这个集中隔离中心的,当天下午摔伤,8日下午,驿站医务组派来医生检查确诊,拍了照片,已经24小时。确定次日上午去医院拍片核检心脏和脊骨是否受影响。当晩返回后又发生房间被清理失窃,忙活到11日下午总算得到处理,这已经是隔离笫五天了。这时大家已经知道我们这一批进站人员需隔离7天,而对我的摔伤除了医生来过电话表示关切外,驿居中心大小官员没有一点动静,连个查问或慰向电话也没有,令人心寒如冰。
我本想穿上特批的“大白”服去找驿居领导,不穿“大白”服寸歩难行,但又不知道这帮龟孙领导在哪办公,两眼一抹黑,穿“大白”服又特么令人恶心,只好放弃这想法,不断在隔离人员群盯着管理员反映追问,管理员反复回答已将我的诉求全部截屏转给领导了,怕我不相信又截屏给我看,表示她的工作认真,没有推诿。由此10日当晚我写了申诉书,通过多个渠道转了上去。

这上下两个截屏均是群管理员9日、10日与我的对话

下面是我的申诉信全文

关于解决我个人在隔离房间内摔伤医检费用的申诉

我叫×××,身份证号码37020×1952102×××××,住市北区泰山路1××号×101。
我是2022年11月7日早5点左右因“密接”被送至贵中心B103房间的。进门时卫生间门前就有一滩水(有照片和微信群请求处理文字截屏),我用拖把清理部分后才能进出卫生间。下午两三点左右我小便后转身出卫生间一步迈入原先的积水中当即仰面滑倒,腰部重重卡在卫生间门槛上,因门前后没有扶手,我去抓门口的椅子,又被铁椅重重地砸在右小腿上,经过二十多分钟才勉强自己爬起来。当天后脊背火烧火燎疼,腰部隐隐作痛。看到隔离人员群上千条请求我就未发声。谁知当夜痛疼不已,忍到下半夜两三点时我给群管理员发声寻医,当时管理员就表示有医生可以安排去检查。考虑到下半夜不方便,管理员答应上午安排医生并对我表示谢意。次日8日,我一直等到下午一点多再次在群里发声寻医。一个多小时后,驿站医务组派郝医生来检查,发现我后背大面积红肿瘀血,有三四处指压痛点。考虑排除骨折因素,他建议立即就医拍片。到了晚上,除站立外,躺卧坐均不断疼痛,且右小腿由原先麻痹状也有痛感。第二天,即11月9日,站医务组即联系120救护车于十点多将我送到贵站定点医院青岛海康医院作外科检查,包括右小腿的疼痛。经检查确诊,排除骨伤但确认后背及腰部大面积外伤(附病历复印件)及右侧下肢动脉血栓(当时高压达到190多)。我被摔伤主要原因是该房间续住前没有清理干净,卫生间门口遗有大量水渍,其次是卫生间设计缺陷,门口没有安装照顾老人出入的把手。由此我认为贵站对此应负侵权责任。我的诉求是贵站首先应承担我这次的就诊费用。
1.救护车费一次300元(你们已承付了一趟)
2.CT等检查费共两项合计1068元
3.挂号费22元
合计:1390元
至于后续问题相关法律规定的很明确可以后解决。
此致青岛市×××驿站
申诉人:×××
2022年11月10日晚于本站B4103房间

10日晚发的申诉信,11日、12日均没有反馈,13日就到隔离第7天了。群里的隔友群情振奋,都在忙着要离开驿居,欢呼“胜利”了。12日下午4时左右,我写了致××驿站隔离中心领导的公开信,先发在这一百九十多人的群里,又转贴给两个群管理员,附上了照片、截屏等各种证据,包括7日下午两个“大白”在我房间里拿着海绵拖把清理地面水渍的视频。群里隔友纷纷发言支持,个个群情激愤,有二十多个隔友证明他们房间卫生间漏水,有两个带孩子的女士证明她们的孩子在卫生间门囗多次滑倒。13日下午4点多,已经通知我们这一批“密接”人员当晩解除隔离离开,还是没有消息。

我的公开信全文如下:

致××区××驿站负责人公开信

××驿站负责人:

我是贵站B4103入住人员,现年71岁,身份信息你们已掌握很清晰了。
我于2022年11月7日早上入站,下午三点左右在房内卫生间门口摔伤。忍痛至半夜三时(8日清晨)被迫在群内呼叫医生,管理员收到也回复了。但直到8日下午2时贵站医务人员才赶来检查确诊拍照,为排除骨折和影响心脏,即于次日叫了救护车去了海康医院,经设备检查虽然排除了骨折,但确诊了高血压性心脏病(当时血压190/100)和背部大面积外伤及动脉血栓,回来后即向贵站医务组和管理员反映了伤情,同时按管理员要求写了书面处置申请书。自后到11月10日未见你们任何回复,我再次写了申诉书,将摔伤原因及诉求提岀了意见,管理员再次回复已将我的诉求转给上级领导,但至今天(11月12日)下午16点仍不见你们回音,连一句“对不起”的安慰话都没有。因隔离期马上就到,鉴于你们意图拖延推诿应对,使我不得不公开致信。我明确申明我摔伤的责任清晰明确,证据确凿,医检费用依法应由贵站承担。你们可以继续不予理睬,但我将在出站后通过向省,市级主管部门反映申诉,寻求网络舆论支持,必要时依法提起诉讼,从而维护自己的权益。
受害者:B4103
2022年11月12日下午16时

附:伤情,积水,清理照片及卫生间漏水隔友几十人反映的微信截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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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日下午6点多钟来电话了,要我的医检收费发票和救护车车费收据,并表示可以协商谈谈;我同意了,谈到八点多,我让步了,达成基本共识。最后我提着两个提包登车时,外面4个大巴都坐满了,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我坐的那辆大巴也是最后一辆离开隔离中心那层层铁丝网的,50多分钟就顺利到了七天前的出发地。
下车后,仰面看了看天空,月晦星稀,令人没有一丝舒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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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韩理丨隔离手记》 发布于2022-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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