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道:我们以克尔凯郭尔为由头聊过几次,尽管主题并不集中,我却从中获益匪浅。我读他的传记,读到他在一八五三年写的一则札记:“《新约》非常好懂。但我们人类是一些狡猾的窃贼,我们装作不懂……我打开《新约》,我读到:‘如果你想完美,那么就卖掉你的一切东西,将钱给穷人,然后跟我走。’”在类似的札记中,隐藏着克尔凯郭尔对“体制内”牧师和基督教界的物质批判的部分理论和动力,几年后,他将锋利的矛头对准了牧师们的“饭碗”,火力全开,激烈批判,他写道“福音的关键之点恰恰在于,福音是为穷人的”时候,郭尔凯郭尔想的当然不是狭义上经济意义上的穷人,但也不仅是象征或抽象意义上的穷人:“‘穷人’,不能仅仅理解为贫困的人,而应理解为所有受苦的人,不幸的人,悲惨的人,悲伤的人,如残疾人,跛子、麻风病人,中魔的人。/福音为他们而传布,也就是说,福音是为他们的。”我之所以将这些段落进行摘抄,是想和您讨论一个话题:上帝对富人和穷人是不是一视同仁。提出这一话题是因为一篇网文,这篇网文有这样一个说法:上帝不喜欢贫穷的人,喜欢通过自己努力奋斗艰苦创业致富的人,上帝不欢迎贫穷的人回到天国;致富才是上帝赋予人的天性;任何阻挡致富的做法都是违背上帝的意志,都是不可以接受的,并将这种观点说成是宗教改革的伟大成果之一,是欧洲人一个划时代的思想转变。这种说法让我十分惊讶,这似乎是说基督教的上帝是一个嫌贫爱富的神?!
裘真:听你转述文章的说法,我觉得不仅让人困惑,简直是近于荒唐了。这一说法有违基督教文化的常识,更接近被视为异端派的成功神学。成功神学鼓励信徒极力追求成功,甚至推衍出唯有成功才有信仰见证的结论;把神的救赎和祝福以及神对人的终极关怀和旨意与人生的成功挂钩;把“物质财富的成功”看作蒙神祝福的指标。即使这样的异端,也不会宣扬“上帝不喜欢穷人,不欢迎穷人进天国”这样的观点。说上帝“嫌贫爱富”显然与宗教改革精神背道而驰,怎么能说成是宗教改革的伟大成果。如果“只有艰苦奋斗脱贫致富才能上天国”这种说法能够成立,天国就成了富人俱乐部。基督教文化就要重新阐释,基督教史也需改写,传道人无道可传,基督徒无路可走。它要面临一大堆问题:如何划分穷富的标准,不同国家不同地区不同族群不同时代的标准是不一样的,谁能说出上帝划分穷富的标准是什么?贫穷的原因有多种,并非都是因为懒惰。艰苦奋斗了一生仍未致富的基督徒,上帝不欢迎吗?拼命挣钱拼命节俭拼命捐献,最后把财富全部奉献出去的清教徒算富人还是穷人?富有的基督徒不奉献不救助穷苦人,能不能带着财富的标志进天国?现今全世界基督徒据说有20多亿,按照二八定律计算,估计大部分人不富裕,他们怎么办,还有进天国的盼望吗?一系列充满黑色幽默的问题会接踵而来,有谁能给出答案呢?
慕道:是啊,宗教改革的伟大成果应该是“回到圣经、唯独圣经”。那就应当到圣经里去查考,看看上帝是怎么对待穷人和富人的。这是从《圣经·旧约》里摘录的谴责富人、看重穷人的经文。
“谁像耶和华我们的神呢?他从灰尘里抬举贫寒人,从粪堆中提拔穷乏人,使他们与王子同坐,就是与本国的王子同坐。”(诗篇113章5-8节);
“怜悯贫穷的,就是借给耶和华,他的善行,耶和华必偿还。因为穷乏人呼求的时候他要搭救。”(箴言19章17节)
“没有人帮助的困苦人他也要搭救;他要怜恤贫寒和穷乏的人,拯救穷苦人的性命;他要救赎他们脱离欺压和强暴,他们的血在他眼中看为宝贵。”(诗篇72章12-14节)
“他待王子不徇情面,也不看重富足的过于贫穷的,因为都是他手所造。”(约伯记24章19节)
“欺压贫寒的,是辱没造他的主;怜悯穷乏的,乃是尊敬主。他却将穷乏人安置在高处,脱离苦难,使他的家属多如羊群。你当开口按公义判断,为困苦和穷乏的辨屈。”(箴言14章31节)
贫穷向来是许多人的困扰,也是一种苦难。贫穷人意味缺乏,在社会上是弱势群体,常常被人所瞧不起。但在圣经中我们看到的是上帝对贫寒和穷乏人的眷顾和怜恤。这些经文之多,多到无法列举。下面看《圣经·新约》里的两则故事:
一则记在马太福音的十九章:
有一个少年人来见耶稣说:“夫子,我该作什么善事,才能得永生。”耶稣说:“你为什么以善事问我呢?只有一位是善的,你若要进入永生,就当遵守诫命。”他说:“什么诫命?”耶稣说:“就是不可杀人,不可奸淫,不可偷盗,不可作假见证,当孝敬父母。又当爱人如己。”那人说:“这一切我都遵守了。还缺少什么呢?”耶稣说:“你还要变卖你所有的,分给穷人,就必有财宝在天上,你还要来跟从我。”那少年人听见这话,就忧忧愁愁地走了。因为他的财产很多。随后,耶稣就对门徒说了那句世人皆知的名言:“我实在告诉你们,财主进天国是难的。我又告诉你们,骆驼穿过针的眼,比财主进神的国还容易呢。”
一则记在路加福音十六章:
有一个财主,穿着紫色袍和细麻布衣服,天天奢华宴乐,有一个讨饭的,名叫拉撒路,浑身生疮,被人放在财主门口,要得财主桌子上掉下来的零碎充饥;并且狗来舔他的疮。后来那讨饭的死了,被天使带去放在亚伯拉罕的怀里。财主也死了,并且埋葬了。他在阴间受痛苦,举目远远地望见亚伯拉罕,又望见拉撒路在他怀里,就喊着说:亚伯拉罕哪,可怜我吧!打发拉撒路来,用指头尖蘸点水,凉凉我的舌头;因为我在这火焰里,极其痛苦。亚伯拉罕说:你该回想你生前享过福,拉撒路也受过苦。如今他在这里得安慰,你倒受痛苦。不但这样,并且在你我之间,有深渊限定,以至人要从这边过到你那边是不能的;要从那边到我们这边,也是不可能的。
乞丐拉撒路被天使带到天堂,在亚伯拉罕怀里得享温暖幸福;财主被下到阴间遭受痛苦。对比强烈的画面,生动而鲜明地回答了上帝是否不欢迎穷人进天国的问题。
耶稣的身份十分特殊,他是上帝的儿子,本有与神同等的尊荣,为救世人,降尊为卑,取了奴仆的样式,以卑微贫穷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他在尘世的父亲约瑟是个木匠,母亲玛利亚是农家女。他降生在寒冷之夜,一家简陋小客店的马棚里,被用布包起来,放在马槽里。四十天后,玛利亚满了洁净的日子,和约瑟一起带着耶稣到圣殿献祭,因为贫困,只能献“穷人之祭”,用一只鸽子代替羊羔当祭品。作为家中的长子,耶稣成年之后继承父业,做了木匠。他三十岁后开始布道,先后三年之久。耶稣没有财产,没有学历,没有证书,没有自己的家。他对门徒说:“狐狸有洞,飞鸟有窝,人子(我)却没有枕头的地方。”(《马太福音8:20》)耶稣被钉上十字架时,仅有的遗产就是一件外衣和一件内衣,还被罗马士兵抽签分掉。他出生的马棚是借用的;死后埋葬于借用的坟墓。若以财富来论,耶稣是一个纯粹的穷人。耶稣亲自挑选的十二个使徒也几乎都是穷人,只有《马太福音》作者马太是属于上层的税吏,其他人大都来自加利利社会底层,靠打鱼为生,他们没有文化,有的甚至不识字,是地地道道的穷人一族。除卖主的犹大外,十一个门徒在耶稣离世后,借着圣灵个个刚强壮胆,四处传道,建立教会,有十个门徒先后以不同的方式壮烈殉道。
以上引用的圣经经文和事例确凿无疑地证实:认为上帝不喜欢穷人,不欢迎穷人进天国的说法明显不符合圣经,再做任何具体分析都属多余。
裘真:你说得对。两千年来,基督教影响了人类历史,改变了世界。为了实施救赎计划,上帝不仅让他的独生子耶稣以卑微贫穷的身份降世,还拣选了一群穷人做他的使徒,赋予他们伟大的使命。上帝的这种安排,除了显示上帝博大的爱,同时要表明这种爱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不是道德制高点上的说教,而是“我在你们中间”,与喜乐的人同乐,与哀苦的人同哭。耶稣为完成上帝的计划,虚己、降卑到最低极限,为救赎众人的罪而死,且死在十字架上,完成拯救的大恩。让地位卑下被遗弃的贫困人得安慰有盼望,当听到“我亲爱的弟兄们请听,上帝岂不是拣选了世上的贫穷人,叫他们在信上富足,并承受祂所应许给那些爱祂之人的国么?”(雅各书2章5节)这样鼓舞人心的话,相信神必使“凡自高的必降为卑,自卑的必升为高。”(太23:12)感受到上帝公义的爱和特别的看顾,跟随耶稣的脚踪行,就能过一个在地如在天的生活。这就是《圣经》、基督教义和基督教史告诉我们的。
慕道:既然“上帝喜欢艰苦奋斗致富的富人,不喜欢穷人,不欢迎穷人进天国;任何抵挡致富的做法都是违背上帝的旨意”这种说法违背了圣经原则,那么,它也就不会是宗教改革的伟大成果,不知道是否能从宗教改革的先驱马丁·路德、加尔文的论述中,找到类似观点?
裘真:可以肯定地说,从路德和加尔文那里找不到上述观点。宗教改革的导火索就是教会里的神职人员腐化堕落,大量聚敛财富,发放赎罪券,宣扬购买赎罪券就能被赦免上天堂,忽悠底层的基督徒,最后导致马丁·路德在德国维登堡教堂门口贴出了九十五条论纲。让我们看看九十五条对待财富与信仰的立场:
“他们鼓吹的仅仅是人的主张,说什么当钱柜中的银币叮当作响,炼狱中的灵魂即会应声飞入天堂。”(27条);
“显然,当钱币在钱柜中叮当作响,增加的只是贪婪和利己之心。至于教会代祷的功效,只由神才能主宰。”(28条);
“必须训示基督徒,看见一个穷苦有难的人弃之不理,而把钱花在购买赎罪券上,他买到的绝不是教皇的赦免,而是神的惩罚。”(45条)
“必须训示基督徒,教皇赦免信众,更需要和期望的是他们的虔诚祈祷,而不是其钱财。”(48);
“靠赎罪票得救,乃是虚空的,即令教皇的代表,甚或教皇本身,用灵魂来作担保,也是如此。”(52)
“圣劳伦斯说过,教会的贫穷便是教会的宝藏,他这样说是沿袭了他那个时代的词意。细加考虑我们便会说,那种宝藏便是基督恩典所赐与人的钥匙。”(59)
“他们要问:教皇若为得钱以建立一个教堂的小理由而救赎无数的灵魂,他何不为神圣的爱和灵魂的痛苦的大理由而使炼狱空虚呢?”(82)
“教皇为得钱的缘故,允许一个不虔敬并作他们仇敌的人,把一个爱神的人的虔敬灵魂从炼狱里买出来,却不愿为纯洁之爱的缘故,将其赦免,这是上帝和教皇的何种恩典?”(84)
“教皇的财富今日远超过最富有者的财富,他为建筑一个圣彼得教堂,为何不用自己的钱,而要用贫穷信徒的钱呢?”(86)
这些条文,好像是马丁·路德在对五百年后有人说“上帝喜欢富人,不欢迎穷人进天国”是宗教改革的伟大成果而作出的明确回应。
据《宗教改革史》的作者赛林说,马丁·路德一直在强调自己社会底层的立场。他说“我的父亲,我的祖父,我的祖先,全都是真正的农民”,他了解同情农民阶级身受的压迫,并用他那犀利有力的笔法对此严加痛斥。马丁·路德站在底层民众一边,自然是表现在宗教意义上的。他根据圣经原则在《教会论》中提出了“信徒皆祭司”的重要观点。他认为,任何基督徒只要经大家同意,都可以主持圣礼,打破了祭司阶层的自封与专制,宣告了基督徒身份的尊贵并非圣职人员和可捐钱买赎罪券的富人所独有。这就让那些没有钱财的基督徒获得了信仰上的平等地位,与上帝建立直接的、个人的关系。他写道:“我盼望是有那么一天,我们将恢复愉快的自由,在其中将体认到我们在一切权利上的平等,我们将摆脱专制的枷锁,并知道凡基督徒就拥有基督,凡拥有基督的人就拥有基督的一切,并且凡事都能作。”须知,当时的欧洲人几乎都是基督徒,其中绝大多数是底层民众。
另一位宗教改革的领袖加尔文,尽管与马丁·路德在一些方面有分歧,但他们的信仰立场基本一致,加尔文赞同马丁·路德提出的“因信称义”“信徒皆祭司”等圣经原则,且加以发展和深化。荷兰著名神学家哲学家、政治家亚伯拉罕·凯波尔就认为:加尔文的改革是从民众开始的。他从人与上帝之间的根本关系得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特殊解释。加尔文主义不仅谴责奴隶制、种姓制,也谴责对妇女对穷人的奴役;不仅反对人与人之间的等级制度,也反对一切贵族特权。将每一个人都置于平等地位,没有贫富之别,人人都跪在上帝的面前被同一种热情所燃烧,那就是荣耀上帝的名。
慕道:读加尔文传记,了解了加尔文本人是个纯粹经济意义上的穷人。他出生的家庭尽管不算贫穷,可他六岁丧母,22岁丧父,25岁踏上流亡生涯,29岁被请回日内瓦领导教会工作,没有任何行政权,只是个牧师。议会给他的薪金每年500先令,除了自己生活,他总会拿出一部分用于接待和帮助别人,常常花得精光,但他从未接受议会的帮助,他说:“我是真正富裕的人,因为我对自己仅有的完全知足。”加尔文死的时候,所有家产加起来不足250元。在他的遗嘱里现金的分配是这样写着:“……日内瓦大学10元;外国难民10元;同父异母妹妹玛利亚的女儿简10元,安东尼的儿子每人40元;女儿每人30元;表弟大卫25元,因为他不够成熟也不稳定。若仍有剩余,也分给这些侄子、侄女们,别忘了大卫,或许上帝开恩,叫他谦卑、归正。”日内瓦墓地里,没有加尔文的墓碑,没有墓志铭。今天又有多少人知道加尔文是主动争取让自己成为一个穷人的?假如这位宗教改革的代表人物,在死后四百五十多年,听到有人说:上帝喜欢富人不喜欢穷人,不欢迎穷人进天堂。他该作何感想?
裘真:毫无疑问,基督教并不是专属富人的宗教。然而,如果说它是穷人的宗教,同样不对,基督教也不是专属穷人的宗教。有人说基督教是为了解放受压迫受剥削的劳动人民的宗教,这是极大的曲解。以富人穷人为信仰标识谈论宗教是一种固化的思维模式。从圣经完备真理的视角看,基督教是属于全人类的。它超越阶级阶层,超越政治经济,直指所有人的灵魂。圣经里上帝对贫穷人格外眷顾的态度,是为了显示他的慈爱和公义,他指责富人,是因为他们为富不仁,以财富和地位欺压穷人的缘故。从更高一层的意义看,作为被剥夺被轻贱一无所有的穷人更需要上帝的安慰,更需要福音,穷苦人接受福音受到的拦阻比富人要少很多,因为人的物质财富、知识学问、高贵身份,显赫权力很容易生出骄傲,骄傲在神看来是最大的罪,它是接受福音的巨大障碍。这才是耶稣所重视的。但这绝不表明穷人可以因穷而称义。穷人照样会骄傲,会自义,会抵抗神,穷人和富人一样,既有原罪,也有本罪,都是罪人。宗教改革强调的基督信仰是“因信称义”。既不是“因富称义”,也不是“因穷称义”。上天国下地狱不是由钱财来决定的。财主不是因其有钱而下的地狱,乞丐拉撒路也不是因其贫穷而上的天堂。无论穷人富人,相信神是生命的救主,“因信称义”才是去天国的唯一通行证。圣经也记载了一些敬畏神相信神的富人。如亚伯拉罕、约伯、以撒、波阿斯、所罗门、尼哥底母、撒该、吕底亚等,他们都因为信神爱神而为神所悦纳。在圣经里,耶稣不是一个阶级论者,他对门徒颁布的最大诫命是爱神爱人,爱人这个概念的外延包括爱一切人,甚至要爱你的仇敌。他说得很清楚:“要爱你的仇敌,为逼迫你的祷告”;“他叫日头照好人也照歹人;降雨给义人,也给不义的人”(《马太福音》5章45—46节)。圣经从旧约到新约所昭示的一切,都是为了实现“神爱世人,甚至将他的独生子赐给他们,让一切信他的,不至灭亡,反得永生”(《约翰福音》3章16节)这一伟大计划。这才是基督教义的核心。
慕道:我们聊了那么多“上帝喜欢艰苦奋斗致富的富人,不喜欢穷人,不欢迎穷人进天国”这种说法不合乎圣经以及基督教义,那么其来源究竟来自何处呢?难道是出于对马克斯·韦伯《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的误读吗?
裘真:应该不会吧。笼统说“致富是荣耀上帝的神圣职责”“把地上的‘成功’看作是上帝拣选的标志”,既不是马丁·路德的天职观以及加尔文清教徒的财富观,也不是马克斯·韦伯意欲表述的。马克斯·韦伯说的资本主义精神是什么?这是需要厘清的。有一点可以确定,韦伯观念里的资本主义精神核心并非“艰苦创业、勤俭奋斗、双赢妥协、法治理念、成本观念、扩大市场、追求利润最大化”之类概念。关于《新教伦理和资本主义精神》这本书值得一聊,限于时间暂且放下,另找时间结合着宗教改革有关职业财富的观念,再来细聊。
慕道:好的。今天的讨论对我启发很大。最后,还是让我们回到克尔凯郭尔吧。克尔凯郭尔晚年对国家宗教展开的抨击,其中有一个原因,是他对财富的透彻理解,他原来是个地位优越的食利者,有着浩大的私人开支和相对贫乏的社会了解,晚年他的财富大幅度缩水,以至于他在最暗淡的时刻认为,讨饭棍已经在门外等得不耐烦了。他认识到,基督教并不是功成名就者的宗教,不应当转身不顾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者:“如果基督教要和什么人有特别密切的关系,……那么就是和那些痛苦的人、穷人、病人,麻风病人,精神病人等等,罪人、罪犯——看基督教界都为他们做了些什么,将他们从生活中除掉,以免引起麻烦——严肃的基督教界,基督不这样将人们分开,他正是这些人的牧师。”
裘真:克尔凯郭尔的认识再一次印证,上帝是公义的,绝非“嫌贫爱富”。通过这次聊天,我们更感到无论是圣经,还是基督教史、基督教文化,的确浩瀚如海,内涵丰富。我们聊来聊去,只不过是在学习常识而已。即使在这个范围内,我们也所知甚少,越聊也觉得自己的有限,希望继续这样的交谈,在交谈中彼此丰富。
慕道、裘真更多作品
世说文丛总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