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开明丨林春灏深情回忆当年青岛足坛劲旅4808厂队战胜山东队纪实

4808厂足球队合影（1970年摄于青岛万代红照相馆）。
第三排左二为戚文灏，左四为戴春藩，最上排左一为林维玉

1971年春末，“文革”仍没有刹车的迹象，虽然百废待兴，可体育活动还是有所恢复。有人说，山东人像荷兰人——都是身材高大。5月，山东足球队队员壮硕的身影出现在青岛第一体育场附近，他们正在练球。这预示着，自1970年夏天国家田径队来青，体育爱好者们欣赏过倪志钦的跳高表演之后，本市又将举行一项重大体育活动。果然，省队先后与青岛队及其他几个具有实力的企业足球队进行了较量，除去与青岛队打平，其余4场公开比赛全部大比分获胜。最后一场，安排与4808厂一决高下。第一体育场对外售票，票价人民币一角。瞅瞅售票处排队的人群，就知道青岛人对这场比赛有多大兴趣。

一身戎装的戚文灏

这是一个周日，当时的4808厂正在军管会领导之下。这些海军军官素来了解厂里的职工喜欢厂队，便顺应民意，专门下发通知：平日正常休息的周六不变，应该上班的星期日放假一天，希望大家去看球。尽管车间一些工人议论道：厂队有些队员存在“精神贵族”的毛病，可球迷们一点也没有减少对自己喜欢球星的崇拜。近一年多，厂队在原八一队队长、主力后卫林维玉的调教下，整体实力得到长足提升。本场比赛，可算是对厂队的一次大考。林维玉针对省队的特点，对技战术的运用做出了精心布置。得知这场比赛的消息之后，厂里在全市具有一定知名度的军乐团、锣鼓队，集中排练了一阵子，周日这天，都提前赶到一体。全厂职工来了近一半。军乐团、锣鼓队进行了预演。双方队员还没进场，开了锅似的气氛便感染了周边的观众，十分抢眼地展现出一个军工企业的精神面貌。现场有人感叹：4808全厂都是球迷！

可容纳一万多人的体育场，早早坐满了人。山东队的领队、教练都来了。省队采取当时盛行的四二四阵势，出场阵容为：守门员苗德树、右后卫尉民生、右中卫马德庆、左中卫邢天恩、左后卫是一位烟台籍选手、右前卫王世先、左前卫初廷福、右边锋孙云亭、右内锋韩同江、左内锋任宏生、左边锋是一位济南籍选手，队中主力几乎全上，其中有几人早已是大名鼎鼎。4808厂阵容：教练林维玉这次不遑多让披挂上阵，担任左中卫，守门员李寿山、右后卫胡晓海、右中卫张协纪、左后卫郁光兴、右前卫许文先、左前卫戚文灏、右边锋陈学勤、右内锋刘国滨、左内锋张循纪、左边锋戴春藩。平心而论，无论实力还是名气，厂队明显弱于对手。代表山东7200万人踢球的省队，在青岛与企业队的较量中，几乎从未尝到败绩。大多数观众在等着看热闹：今天4808厂到底能输几个球？

万众瞩目的大战开始了。上半场30分钟，省队整条锋线刚过中圈弧，厂队坚决贯彻绝不轻易放弃中场的战术，个个贴身紧逼，造成省队在球场右侧被动传球失误，厂队右内锋刘国滨控球后衔枚疾走，前压至大禁区外，他观察到门将的站位比较靠前，几个后卫正向自己火速扑来，便果断起脚，皮球在风中切出弧线，直逼球门而去，门将苗德树准备不足，后撤不及，望着头顶高高飞过的皮球，一点办法也没有。好一个漂亮的“落叶斩”。远距离吊射成功！1：0。这粒进球，极大地鼓舞了队员的士气，他们跑动得更积极了。不过，上半场临结束时，省队右边锋孙云亭依靠过人的单兵作战能力，连过数人扳回一城。比赛进行得非常激烈，厂队右中卫张协纪为了救险，跳起争抢头球，与对方头部猛烈相撞，头上鲜血流出，滴在球衣领子上，他下场叫医生给缠了几圈绷带，回场继续战斗。下半场厂队获得角球，乱军中，张协纪的弟弟、左内锋张循记抓住时机，一个狮子甩头再得一分，2：1。5分钟后，省队左内锋任宏生回敬一记势大力沉的头球，再次扳成平手，2：2。省队可不想只要个平局，极力想拿下比赛，全面前压。下半时快到点了，厂队左边锋戴春藩在一片“11号，小戴进一个”的呼喊声中，迅疾发出角球，省队左中卫邢天恩抢先卡位拔地跃起，头球解围顶出，没成想球未落地，反被刘国滨半转身凌空打出致命一击，3：2！全场为之沸腾。山东队真急了，在余下的几分钟里，急切发动多次进攻，4808厂的观众紧张地全站了起来，但厂队全线退缩密集防守，直至终场哨响，守住胜局。对省队而言，结局是苦涩的，对厂队来说，获得了足球场上空前的胜利——业余队战胜专业队，虽然这个冷门或许带点偶然性。

林维玉招呼队员跑到场地教练指挥席旋又回来，面向四周密密匝匝的观众鞠躬，挥舞着手中高高举起的《毛主席语录》。全场刮风一样的掌声此起彼伏。

这场比赛的胜利，引起了上级领导机关的注意。第二年，以4808厂队为主组成了海军北海舰队足球队，队员们穿上崭新的正规军装，赴外地参加了海军足球选拔赛，获得令人满意的成绩。当年秋天，北舰队又以海军队名义参加了全国足球分区赛（相当于八十年代的全国乙级队联赛）。一支拥有较强实力的基层企业足球队，以崭新的面貌，出现在岛城人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