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游小李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他说：大家好！我给大家介绍一下今天的景点托莱多。托莱多是一座历史古城，人口约有5万，位于马德里以南70公里处，三面环河，一面临山，小城就坐落在半山腰的台地上。历史上，罗马人、西哥特人、阿拉伯人、摩尔人先后入侵托莱多并在这里定都，托莱多成为基督教、伊斯兰教和犹太教三种文化交融的城市。1085年，国王阿方索六世收复该城后，托莱多又成为卡斯蒂利亚王国的首府和全国的宗教中心，直到1561年，腓力二世迁都马德里。复杂多变的历史给托莱多留下丰富多彩的文化和风格不同的建筑。建于16世纪中叶的比萨格拉门，曾经是出入古城的唯一通道。城门上刻有西班牙国王查理五世的帝徽——帝国皇鹰，城墙上刻有西班牙文学大师塞万提斯给托莱多的题词：“西班牙之荣，西班牙城市之光。”……
一个小时后，我们来到了这座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的托莱多的城下。
图1 圣·马丁桥
图2 托莱多王宫
大巴车先是绕着山城转了半圈，来到塔霍河的圣·马丁桥（图1）边，大家纷纷下车观景。抬头望，古城的堞墙在蓝天下起伏，四角有四个尖顶塔楼的城堡气势雄伟地立于托莱多的最高处，那是说过“在朕的领土之上，太阳永不落下！”的不可一世的查理五世（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的外孙）的王宫（图2），无情的岁月已经把当年的轰轰烈烈变成了“曾经”。低头看，矗立桥头两端的两座碉堡上的累累弹痕，那是攻城掠池的厮杀、几度染红桥下河水留下的见证！塔霍河的碧波在桥下缓缓流淌，流水的呜咽仿佛是在诉说小城昔日悲欢离合的故事。大家在河边看景怀古，拍照留念。我心里蓦然升起杨洪基“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那雄浑苍凉的旋律。半小时后大巴车开回山城。
进出山城有手扶电梯，电梯分六段，总高约百米，大巴车留在停车场，我们乘电梯进入山城。托莱多街道不宽，大多用碎石铺就，市容整洁，民居古朴，至今仍保留着中世纪的风貌。由于政局的变迁、宗教的更替，古色古香的小城留下了教堂、王宫、修道院、清真寺等不同风格的古建筑，都是在历史长河中淘濯出来的杰作。迁都后的小城似乎被历史遗忘了，这些沉默厚重的古建筑，却在用形象向人们诉说着托莱多昔日的辉煌。
多种文化的共存共荣水乳交融，使托莱多成为西班牙历史的见证，这也正是托莱多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的理由。一个厨师，可以通过水洗、刀切、煎炒烹炸，把各种不同食材制作成一盘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历史也是这样的“厨师”，它把不同的民族、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文化理念，通过碰撞、吸收、淘汰、融合，做出的是和谐共存互相包容的社会，托莱多就是历史制作的一道“大菜”。
我们先是去参观圣约翰修道院。修道院高大巍峨，墙高窗小，石砌的建筑坚固得像一座堡垒。听说里面住着修女，我们没有进去。站在修道院高墙下仰望，我想起了司汤达的小说《巴马修道院》，不知道这深宅大院里是否也发生过类似的故事。离开修道院，沿着起起伏伏的小街窄巷，我们来到托莱多大教堂门前。
图3 托莱多大教堂
托莱多大教堂（图3）主堂长112米，宽56米，高45米，由88根大石柱支撑。始建于1247年，完成于1493年，其内部装饰完成于18世纪。可以想象，这座宏伟的建筑是五个世纪以来若干代建筑师和工匠们集体智慧的结晶。教堂巨大窗户上五彩缤纷的玻璃画在阳光下闪烁，为教堂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教堂右侧高耸入云的钟楼上，挂一口17.5吨的“胖钟”，在附近任何一条街巷上取景,钟楼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尽管我见过世界上许多著名的教堂，来到托莱多大教堂的脚下，还是被眼前的恢弘壮丽震撼了！托莱多大教堂是当时西班牙基督教教会总教区的第一大教堂，是西班牙首席红衣大主教的驻地。它采用了当时在西班牙教堂中很少用的法国哥特式建筑形式，一代代的建筑师和工程技术人员把这种建筑艺术发挥到了极致，创造出这座美轮美奂、惊世骇俗的巅峰之作。
哥特式建筑风格雄健、尖峭、高耸、空灵，这种以尖、高、直、耸和具有强烈向上动感为特征的造型风格，营造出轻盈、神秘、哀婉、崇高的感受，启示人们让灵魂摆脱世俗的束缚，迎著神恩之光向上飞升。为什么法国的巴黎圣母院、英国的威斯敏斯特教堂、德国的科隆大教堂、意大利的米兰大教堂、俄罗斯的圣母大教堂、西班牙的塞维利亚大教堂等等都是哥特式建筑？不是没有理由的，这是建筑师们经过继承发扬、分析比较、选择创造，融入了对人生的理解，凝聚着他们的思想情感、渗透着他们的审美情趣的结果。当然，建筑师们也不忘兼收并蓄，教堂的个别细节巧妙地揉入了自由奔放、造型繁复、富于变化、热情奔放的巴洛克风格。
古城最多的建筑还是民居。虽然街道窄斜坡多，却古朴典雅整齐干净。古老的店铺里，陈列着传统手工艺品刀、剑等冷兵器和金丝镶嵌画，也有现代商品手机、电子手表、电视机等。今天是五一劳动节，不同年龄不同民族不同穿着打扮的男女市民和各地游客来到广场上、大街上，到处都熙熙攘攘，热闹非凡。白发老翁昂首挺胸在大街上歌唱，年轻姑娘头戴着花环在广场上跳舞。人们唱啊跳啊，说啊笑啊，饮酒狂欢，拍照留念，大街上散发着咖啡、奶茶、烤肉串的气味；空气中弥漫着歌声、笑声和花的芳香……浓浓的节日气氛让这座古老的城市焕发了青春！
下午两点，乘另一处下行的手扶电梯回到停车场，坐上大巴车，离开了这座文化底蕴丰厚的古城。
汽车翻山越岭，一路向南，不时地有巨大的公牛标牌在公路边出现，提醒人们这是一个热衷于斗牛的国度。有时候也会有古城堡耸立在高高的山岗上，默默地守望着这片广袤的土地。
下午4点，大巴车开进一处不知名的服务站。服务站虽然不太大，却有花园，有秋千，很漂亮，很温馨。大家吃着买来的水果，逛花园，荡秋千。晴空万里，空气清新。农历初六的弯月出现在南方高高的蓝天上，明丽的阳光也难掩其光辉。
休息20分钟后，大巴车继续南行，路边的景象不再像伊比利亚半岛中部那样荒凉，黄色渐稀，绿色渐浓。汽车绕过一座大山，左前方出现了斯拉纳瓦达山海拔三千多米的雪峰，雪峰在夕阳的映照下闪着银光。傍晚，大巴车开进了西班牙南部城市格拉纳达。距地中海只有60公里了，这里不像马德里那样阴冷，气温已是28摄氏度，绿树的阔叶在晚风中招摇，五彩缤纷的鲜花在路边怒放，一派热烈的“南国风光”。我们住进这座美丽城市的一家美丽的旅馆（图4）。旅馆是一座很漂亮的五层红楼，有鲜花，有绿树，有雕像，有泳池，泳池边整齐地排列着几十把银白色的躺椅，两个妙龄女孩鱼儿般地在淡蓝色的池水里游泳……
图4 格拉纳达的旅馆 2017.5.1摄
支持哥伦布探索新大陆的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查理五世的外祖母）1492年把摩尔人彻底逐出了西班牙。格拉纳达是摩尔人在伊比利亚半岛统治最久也是最后撤出的城市。中世纪，他们在格拉纳达建了一座王宫——阿尔罕布拉宫，阿拉伯风格的阿尔罕布拉宫是摩尔人留存在西班牙古迹中的精华，有“宫殿之城”和“世界奇迹”之称。
晚饭后，领队小李带领我们去看阿尔罕布拉宫。街道沿山而建，狭窄蜿蜒。街边的橘树硕果累累，成熟的橘子掉落地上没有人捡；曲街幽巷间隐藏着众多的花园别墅：尚白而富于变化的建筑外观，繁复循环的几何纹样，鲜明的阿拉伯建筑风格。
一路上坡，我们来到一座小山顶。这时天色已晚，农历初六的弯月已经下沉，阿尔罕布拉宫的宫门已经关闭。没有看到阿尔罕布拉宫，大家有点遗憾，说不定小李明天还会带领我们再来观赏。大家在山顶的花园里徜徉。小山上长满高大的树木和盛开的鲜花，棕榈树巨扇般的叶子在晚风中摇曳，玫瑰、石榴、橘树、桃金娘等吐露芬芳。这座城市的名字也是花名，西班牙语的“格拉纳达”就是石榴，“石榴花开红似火”嘛！名字给了城市石榴花一样的性格。山顶上微风吹拂，清新宁静，俯瞰市区，早已是万家灯火。玩得倦了，沿着花草香气弥漫的小街一路下坡返回旅馆。乘兴而往，尽兴而返，不亦乐乎！
回到温馨舒适的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嗅着被褥上阳光的味道，很快就入梦了。梦中又回到托莱多古城：巍峨壮丽的教堂，古色古香的街巷，载歌载舞的狂欢，还有那浓得化不开的异域风情。
写于2017年，2022年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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