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山岗——诗忆青岛
葱绿的教会山岗上,
耸立着异国情调的教堂,
犹如长崎的荷兰风韵(注),
翠瓦闪烁宝石般的光芒。
归途的晚霞漫天,
踏上曲折的石栏,
耳际飘来管风琴声,
宛若耶路撒冷的音传。
登临教堂的山岗,
碧海无际就在眼前,
座座奇巧典致建筑,
充满我迷离的双眼。
管风琴声的雅弦,
回荡在夕阳天边,
福音礼拜堂 天主教堂,
明德中学 圣功女校,
都笼罩在琴声暮色的遥远。
从长长石墙的环绕,
绿荫斑驳的别墅间,
看中国年轻人进出的光景,
是多么幸福和愉快喜欢!
在石铺小路漫步,
体味宗教的开悟,
有时猛踢路边石子,
痛感自己心灵的荒疏!
教堂周围的寂静中,
白衣修女缓步而行,
看到献身信仰的青春女子,
突然感觉自己也变得神圣。
黄昏中消失的神父背影,
就像寂寥晚风飘散无形,
遥想往昔单调的生活,
感动年青内心的风景。
听教堂管风琴声响,
不禁让我热泪盈眶,
琴声抚慰我躁动心房,
度过孤独生活的彷徨。
(译者注:1641年日本实行闭关自守,只允许长崎与中国、荷兰通商。长崎市内有很多荷兰葡萄牙风格的建筑,因此称长崎有荷兰风韵。)
雪夜
啊,妹妹呀!
从我回家以来,
越发感到家的气氛温暖,
心底期盼脚步逼近的新年。
这样的夜晚,
妈妈 织毛衣,
妹妹 把琴弹。
哥哥 我心如止水,独自写诗,浮想联翩。
如此温馨的夜晚,
是我翘首的期盼,
在青岛的学校里,
是怎么也享受不到的天赐良缘!
啊,妹妹呀!
黄宁馨,你好孤单!
没有爸爸的母子仨,
亲情浓郁齐聚房间,
围坐炭火通红炉边,
静听窗外,落雪寂静——悄然。
泪水已经哭干,
哥哥无助闪光的泪眼,
听吧,雪花落地一夜,
拥抱回忆的心弦。
清晨的喜悦
清晨,
心怀思念,
登上信号山,
各色挂旗随风翻转。
晨风,
吹拂信号旗,
澄蓝苍穹下,
进港船的红旗鲜艳。
每隔五天,
满载日本来信的邮船,
带来盼望的信件,
船影闪现在槐花树林间。
昨天,
那海还是阴沉苦脸,
今晨,
那海却完全风平浪缓 。
透过我们看书的窗帘,
等待已久的邮船出现。
就像漫长等待的恋人,
我喜悦之情心中爆满。
这喜悦的心,整整一天,
按耐不住激动的心田。
天津路夜景
——诗忆青岛
黄昏,
我穿行在,
亲近的天津路,
林林总总的招牌,
鳞次栉比的五金店铺。
啊!
这陈旧风韵的德国街道,
我欣赏天津路的黄昏薄暮,
啊!天津路!天津路!
讨厌那钱庄的铜板声响,
讨厌那女人胖得像头猪,
还有那鱼店菜店的青年,
脚蹬黑漆木屐照管店铺,
可能和不讲理的官僚少爷相遇,
还有从农村来肩扛棉被的苦力。
啊!
那时,
我,
为深入接触中国生活,
曾经常徜徉于天津路,
欣赏飘荡奶酪味道的洋气街道,
还有那金银招牌琳琅满目。
青岛中学的学生宿舍,
掩映着白槐花的晨露,
晚香玉的芬芳沁人心脾,
飞燕掠过黄昏的薄暮。
摆脱备受束缚的寄宿,
成为小小酒家的店主,
我爱初夏夕阳的茶香,
华灯初上的东洋天津路。
我爱繁华的青岛天津路,
深深拨动我内心的思慕。
我成为青岛的一名中国人,
觉得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誉。
清晨眺望
——致中川一政先生
看啊!
德国炮台山上的天,
晴空万里,蔚蓝。
清晨,
星期天的祈祷钟声,
叮当——响彻云端。
许多,
教会学校的学生,
排队登上教堂山。
初冬,
稀疏的刺槐林间,
黄莺在起舞翩翩。
保安,
巡视街道的安全,
酒瓶菜肴挂腰间。
圆月,
在刺槐树梢,
时隐时现。
啊!
清晨眺望,
心情,格外爽快难言。
推窗,
暖风吹进,
风在屋里打旋。
啊!
早安!礼拜天,
阳光充满房间。
屋内,
少有的安静,
少有的光线。
二楼,
我站在窗边,
能看海,能看山。
观看,
这城市容颜,
像意大利那样可爱可怜。
宿舍,
是远望城市,
最棒的地点。
从这里,
能看见德国总督公馆,
公馆之上,
信号所坚固清晰可见。
信号旗,
旗杆上下挂满,
在浅绿色天空下,
随风哗啦啦翻转。
昨晚,
嘈杂轰鸣的海面,
是徐徐进港的帆船。
喇叭,
从黑色保安队兵营,
传来非常舒缓的号声。
海面,
黎明一缕阳光照射,
海上军舰冒出黑烟。
民宅,
在远处白墙的对岸,
城市居民生活安然。
推窗,
气氛就像春天,
心情格外静娴,
这,就是星期天清晨的望远。
孙基亮译于青岛二松堂 2017年1月20日
世说文丛总索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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