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东八路,西起顺兴路、东接延安三路与北仲路和丰盛路的四岔路口,全长八百多米。这条西北-东南走向的老路,在与南北向的大成路交叉处,大约是台东八路58号的位置。如果前后的门牌号差别不大,那么九十年前从峄县路迁往台东八路的鲁东火柴工厂应在这里。再往西移动,56号的鲁和造纸厂就是它的近邻。
鲁东火柴与鲁和造纸的厂区,后来是如何演化为现如今成片的居民住宅楼,尚不得而知。但始建于1966年的青岛计数器厂,其地址的台东八路50号,原则上是在比上述两厂更偏西一点儿的地方。
据记载,青岛计数器厂是国家机械工业部重点企业和全国最大的计数器、计时器专业生产厂家。虽说产品本身无法同大型的精密机床和核心装备等相提并论,但它们却广泛应用于机电、纺织、建材、国防、科研等领域,并在生产自动化和程序控制中的关键环节发挥重要的作用。事实证明,青岛的计数器不仅畅销国内,从1989年开始,还出口美国、德国、澳大利亚和东南亚等国际市场。
1983年3月,一封国营青岛计数器厂寄往太原油墨厂供应科的公函,可见信封右上角贴了3分的邮票。公用信封的底部,在厂址的左侧又添加了手写“印刷品”三个字。这份印刷品函件,包括一纸盖有工厂业务专用章的产品介绍,另外附加了一份样本。就买方询购产品的事项,计数器厂供销科特别将JD6-III型号的六位电磁计数器基本信息,以及每只40元的报价向购买方做出书面答复。
40元的价格,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初,基本相当于一名职工的月收入水平。假如同类的产品,折合成美元销售的话,依照1983年的汇率就要20美元。再以计数器厂1989年开始出口计,40元在汇率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差不多可降到10多美元的金额。前后六年的间隔,价格却能差出近乎一倍。
值得记忆的是,1993年7月,人民币呈现迅速贬值至8.6的水平。此后相当长的时间,1美元兑换8.3元人民币几乎是一个恒定的数值。
1996-1997年间,美国丹纳赫公司(Danaher Corporation)主动找上门来。在采购产品和收买工厂的两个议题上,美方与青岛计数器厂进行了几次磋商。当年只知,丹纳赫公司成立于1984年,与世界五百强的任何一家几乎都搭不上边。或许是文化差异、理念分歧,或是目标有别、体制不同,最终在投资回报等尖锐问题上,计数器厂与丹纳赫公司并未达成紧密合作的意向。
如今,曾经的台东八路计数器厂,早已淹没在万家灯火的温馨家园之中。因为一枚信封、一页介绍,忽然想起那家美国公司,猛然又发觉它已成长为销售额超过80亿美元的世界级公司。真是一面之交尚有话语,失之交臂尽剩叹息。
想想,我们现在不也是挺好的吗。那个随处不难发现的计时器、计数器,不还是沿用12345的滚动数字吗。
2023.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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