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熟写出了一篇怪文,这不是文学批评,没有说理,却有技巧。其风格近似于卡夫卡的《城堡》,一种情态上的相似,如小说中那些偷偷摸摸的文职人员;其内容则完全可以插进残雪的《黄泥街》里,残雪在这篇小说中的确“常常仔细描写一些脏东西”。李文值得关注,在于它呈现了一种鲜活的心理样态——理性的盲目和意志的明确。这个混合点正是心理学所关注的东西。
奇特的地方在于,“基本没有读过”残雪的小说,为什么又如此关注她,以至于兴奋不已?对于不能理解的事物,人也可以直觉地触到它。如果直觉到这种“存在样式”是异质的,自我意志就会做出明确指示——排斥。异质生命的对立几乎无法和解,非理性现实如此。这里说的非理性不全是贬义的,而在乎它的普遍性不能回避。
李文写道,听说残雪是先锋派,便找来她的一篇小说《山上的小屋》读,并摘录了几段文字,然后问:“你们读懂了吗?反正我是没读懂的。”并承认没读懂“并不能代表残雪的小说不好”。接着又讲到了莫言获奖后遭到“举国骂声一片”、中国人的基本逻辑、方方日记给外人递刀子、西方人的敌意、诺奖是西方的标准,等等。李文对这些观点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罗列出来,很解气的样子,“你瞧,你瞧”。他无力为这些言论做辩护,而只用一点巧词拨一下,做个暗示。就好像在说:“看吧,反正不是我说的”。这就是前面提到的“技巧”,巧且暗。
这种技巧贯穿全文,从“祝贺”残雪落榜,直到为残雪准备好的那顶“美瑞走狗”的帽子,都是如此。这顶帽子不是他李未熟制造的,而是他“替广大读者准备好了”的。他不用承担给人“扣帽子”的责任,把自己的行为往广大读者身上一推了事。勒庞的《乌合之众》一书早已揭示了这种现象——在群体之中,个体罪责被掩盖了。李文的言辞躲躲闪闪,越发使一种隐藏的攻击心态显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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