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下午,跟随《馆长,你好》的栏目,领略了从未参观过的青岛市博物馆。一小时的直播要给观众怎样的体验,确实值得高度浓缩。毕竟做到不停走马亦能观赏鲜花,决不是容易的一件事。而实际的感受,却是一言难尽。
首先,是人们熟悉的北魏大佛。竖立的双语铭牌,其英文部分的个别瑕疵暂且忽略,仅就如下的中文内容再提出疑惑有五:
这两尊石佛像,各高一丈八尺,重约30吨,俗称“丈八佛”,建造年代距今1400余年,原存于山东临淄龙泉寺。1928年日本占据济南及胶济铁路沿线后,将其运至淄河店车站,准备运往日本,后迫于中国人民风起云涌的反日斗争形势,未敢劫运。1930年四方机厂用专车将佛像运至青岛,安放于当时的四方公园。1979年运至市博物馆旧址,1999年移至此地。
①“1928年日本占据济南及胶济铁路后”的时段,应指“五三惨案”后。是否可理解,劫持佛像的恶行发生在1928.5.3之后?佛像在淄河店车站,意味着要运往青岛?
②“后迫于中国人民风起云涌的反日斗争形势”,是否指在淄河店车站滞留的佛像受到了中国人民的抗争和保护?“风起云涌”的描述,是单指临淄一地还是全国范围?
③为什么两年之后,四方机厂得以用专车从淄河店运至青岛?四方机厂动用专车,应当可以找到详细的记录。不得不提,当年胶济铁路的车务长仍由日本人把持;
④换句话说,淄河店-四方站这段铁路运输,到底是四方机厂的所作所为还是日本人的劫持行为?安放于四方公园,也应当可以查到具体的档案资料或关联记录;
⑤据崔士杰回忆录描述,“青岛四方机器厂内的四尊六朝时代的石佛,就是当时被日寇从临淄县龙池庙中劫来的,预备经青岛运往日本,经我交涉截留下来的。”
这种说法大致可有一种推测,即石像已让日本人运到了青岛,但要从青岛运往日本时,由1929年5月始任胶济铁路管理委员会委员的崔士杰(位列1930年11月担任委员长的葛光廷和1929年5月担任委员的陆梦熊之后)制止。
作为临淄人的崔士杰,在他的记述中没有写明龙泉寺而是用了龙池庙之说法,有可能是当地的俗称。据说,龙泉寺因为天齐龙池的灵气,成为临淄颇具盛名的八景之一“龙池秋月”。
不管怎样,作为青岛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这些史事在九十多年已经过去的情况下,早就应该搞清弄明。否则,以讹传讹,误人误己。
作为一馆之长,对这些文物和史料的把握,更应当言之有据。但现场的讲解明显存在太多含糊和不确定的内容。比如,大佛距今1500年还是1400年的历史、是因为发生五三惨案没能运成还是反日高涨、对栾宝德得知这件事的处置细节语焉不详、上世纪三十年代的说法太过笼统、提到的博兴县可不是在淄博、佛像是青州地区工匠所造吗、大佛到底是花岗岩材质还是硬质石材、女士的像又代表了什么等等。
访谈正题应当从“青岛史话”的展厅开始,逐渐进入博物馆的诸多细节。难道整个馆区没有一处概览的图示或介绍吗。也就是说,在馆长亲自讲解前,能否先将博物馆的布局、展陈、规划、热点等讲清楚,然后再有重点地推荐精彩的亮点。
作为藏品达到12万件/套、展厅仍在建二期工程且7万平方米的面积云云,皆为虚拟的数字。青岛市博物馆到底能带给观众怎样的体验和全新的认知,恐怕是博物馆人和博物馆界需要直面的现实问题。说真话,馆长提到都有收获,实在不敢恭维。仅凭疑惑不少,就是直播的blue Monday(蓝色星期一)。
节目选择周一,是因为这天大多数的博物馆都在闭馆吗。最后的20分钟进了会议室,给直播减分不少。是博物大览,不是坐以强听。
2023.10.17
张勇更多作品
世说文丛总索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