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电脑的当口,整理一下机器上十年来存的各种文件,竟有数万(不止)件。
发现了这张老照片。一下子就沉进去了。
这是1975年初中毕业时,所在班级——青岛九中初三1班师生的合影,时间是1975年7月14日,距今天是四十九年零一个月。那一年,我18岁。
我发给儿子看,他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我。
其他人,那些曾经年少青涩懵懂的小伙伴的名字,一个一个从记忆深处蹦出来,穿越时空,向我走来。
不过能想起名字的主要是男同学,多数女同学的名字,甚至样貌,都忘记了、记得不太清楚了。
一排:张俊(左二)、刘洪君(左三)、于广东(左四)、王玉芬老师(左五)、杨德明老师(左六)、李立平老师(右六)、王行德(右五)、施国平(右四)、王泰安(右三)、安邦军(右二)、任胜利(右一)
二排:李婷(左二)、王素华(左五)、闫汝惠(右六)、张国华(右五)、吕爱萍(右三)
三排:李平(左三)、李枫(左六)、苗爱玉(右四)、张玉芳(右三)
四排:秦嗣文(左一)、刘勃(或是刘跃?左二)、陈军(左三)、王洪祥(左四)、梅都米(左五)、缑苏宁(左六)、周晓方(左七)、张海青(右五)、戴宗武(右三)、邹XX(右二)、杜惠楼(右一)
五排:范厚德(左一)、王鹏飞(左二)、魏超英(左三)、李国堂(左六)、林曰岗(左七)、杨志刚(右五)、陈国鸣(右四)、郑燕明(左三)、李奇生(左二)、孙兆玉(左一)
一排中间三位是任课老师。中间一位是班主任杨德明老师(左六),他比我大几乎20岁,现在奔九了。左边的是王玉芬老师(左五),先是教我们语文课,后来声带好像做了手术,不能教学,调到了学校图书馆,那个图书馆,当时叫做鲁迅礼堂,用作学校图书馆。
右边的是李立平老师(右六),我把照片发给他,李老师很高兴,这位后来做了摄影师,我们当年的英语老师,立即对照片做了处理,给我发来,很明显,比我发给他的清楚了很多。
同学里,好像少一位,周德伟,后来改名周中烨(业),他是初二时,从青岛嘉峪关学校转来的,那个学校是“戴帽”的小学,即小学五年级之后,还有初中一年级,要想继续读初二,就要转到别的学校去。不记得为啥照片里没有他。他也是我高中的同学。1977年高中毕业那年(当时高中是两年学制),对越作战之前他入伍了,当时天很冷,我到他家去送他。战事爆发之前,我俩有密切的书信往来,后来中断一段时间,战后才知道原来他所在的部队参战了,有一段时间不能通信。这些信曾保留了很久,可惜搬家数次,最后绝大部分丢失了。现在手里保存的,只有极少几位的来信。他父亲是海军潜艇学院的教官(好像说过,与金家一代首领同在东北抗联是战友)。母亲是12中的语文老师,徐老师,我从师专毕业时,徐老师曾想我会到学校工作,与她同行,她说愿意向我传授教学经验,她教出了很多优秀学生(她的儿媳曾是她的学生)。可是我进了机关,徐老师感到很失望,到她家里去,能感受到那种失望。
跟周中业差不多前后转来的一位同学,也住在他所住的部队大院,佛涛路九号,姓氏很少见,姓缑(gou),名苏宁。一说话就脸红,很憨厚。不过跟他交往不多,他来得晚,毕业后各奔东西,没有联系。不过因为他的姓很少见,也就记住了他的名字。他的位置是左六,在我左边。我右边的是张海青,后来在铁路系统,后来很多做接待的同学买不到车票都找他,我当时也做接待,但我没找过他。
有三位姓李的女同学,一度经常弄混了。李婷(二排左二)、李平(三排左三)、李枫(三排左三)。李平和魏超英(五排左三)是当时班里仅有的两位团员(他们也是我的入团介绍人)。当时入团很难。我因为家庭出身直到初三最后一学期才入团。整个级部12个班,也没有多少团员。当时在白果树院内上课,那个四合院式的院子很别致。院子里中央两棵高大的银杏树(白果)给我们留下了终生难忘的记忆。多少次,梦回白果树院!级部一搞活动,各班的团员便招呼各班的积极分子,聚拢在白果树院面南的七班教室里,开会,唱歌,有时开会到夜里八九点钟。
我们班的班干部有于广东、郑燕明、魏超英、苗爱玉、李平,我是宣传委员,负责班级的黑板报,后来参与抄写学校的黑板报。[补白1]
魏超英也参加过南边的战事,后来驻防重庆(高考时成绩不够,因参战得以照顾,进入解放军后勤工程学院给排水专业读书),适逢大裁军,部队裁撤,回到青岛,在市政某单位工作。后辞职去海南儋县经商,未果。返青,在一家安保公司做工程师。初中期间,一段时间,他每天早上从家里(恩县路)爬坡跑上来,到我家(武定路23号)门前,在楼下招呼我,一起跑到鲁迅公园,再跑回来,吃饭,上学。他曾经写字不好,有一年暑假回来,大家惊讶地发现,他的字很漂亮了,原来是他利用暑假刻苦练字。他父亲原是市北公安的领导,一位老军人,我给老人家编过回忆录(老爷子2023.3.31仙逝,享年百岁)。母亲是纺织系统的高级工程师。当时的学习实行二部制[补白2],即上半天课,下午通常组织学习小组,到某个同学家一起学习。有时,学习较好的同学,被安排到学习较为吃力的同学家,传帮带。曾到超英家学习。也去过王行德(一排右五)家,住甘肃路。这是一个很老实、有点木讷的同学。他家住半地下室。还去过范厚德家,住武定路。去过李奇生家,住福建路,他大学毕业进入北京天文台(?)工作。在学校是一个成绩优秀、话很少的学生。他管杨老师叫小姨夫。
我这一届的初中上了三年半,原因是某年(具体记不清哪一年),战备需要,从东北随军转来一些同学,年龄比我们小几岁,其中有王鹏飞(五排左三)、刘勃等,住在武定路南端西侧。为与他们拉平,我们多上了半年。加上小学期间曾有大约2年的“停课闹革命”(小学一共七年,后来是所谓的“复课闹革命”),这样,比我小五岁的妹妹,中学毕业时,竟只比我低两级。
升入高中时继续做同学的,除了上述的周中业,还有苗爱玉。
这些同学,大部分在武定路、陵县路、甘肃路、广东路、宁波路一带住。特别是武定路西、宁波路南、上海路北、陵县路东围合成的一大片居民区,是班级同学主要的聚集地。这一带中间有一个十字交叉路,曾经有一个很大的煤店和菜店,经历过排队买煤、买大白菜的事。这一带,据说是同学范厚德父亲过去的产业,也有说是刘半城(刘子山)的产业。多是那种二层独栋小楼。根据德占时期的要求,楼高不得超过18米,这样每层的层高就比一般火柴盒式建筑(赫鲁晓夫楼)高很多,室内是木板地。红瓦、坡顶,上有阁楼、下有地下室。这种楼,那一带现在还有不少。已列为了城市保护区。
我家在外侧,武定路23号,红星船厂(后改名北海船厂,今名北船重工)的宿舍。
我们这个班级人数真不少,照片上有57位,还有几位,照片里不记得为啥没有。加上下面六位,是63位吧。我那一届,有12个班,每个班差不多都这么多人。大都是50年代后期出生的,那也算一个生育高峰吧。
一位是毕丽珠,当时是班级的运动健将,当时的班级的体育成绩和文艺方面在级部和学校很有名,很多届的学校运动会,班级的体育成绩都名列前茅。她后来在海泊路一个幼儿园做园长,一直做到退休。有一年,她叫我过去帮她制定规章制度,挂了一墙。另一位同学范厚德(五排左一)的孩子就在她的幼儿园。为此专门写过一篇文章。
体育活动分子还有张国华(二排右五)、张玉芳(三排右三)、闫汝惠(二排右六)。每次运动会,初三一班的4*100米女子接力都是最拿分的项目。四棒分别是毕丽珠、闫汝惠、张国华,还有一位好像是张玉芳。
说起班级里的体育健将,要提一下于广东(绰号“大鲅鱼”),他是副班长,班长是郑燕明。当时尊孔文社旧址那幢教学楼的东侧,有一处不大的空地,就是在曾经著名的九中大花园北侧阶梯上面,有单双杠。课余时间,于广东经常在那里练单杠双杠,他能做那种难度很大的大回环(不知专业术语叫啥),往往引来同学们的围观、惊呼和赞叹。那时,他也不过十六七岁吧,就有那么好的体能。
一位是女同学,仇(qiu)晓慧,一度是我同位,高度近视,戴一柄很深度数的眼镜。
一位是刘来云,印象不深,有一天,在曾做过尊孔文社的那幢教学楼里,杨老师给我们补课到很晚,从楼里出来时,沿着坡路向校门走去,对面是几棵高大的槐树,影影绰绰的,有同学恶作剧地大叫一声,据说该同学吓得尿了裤子。一笑。
还有王宁欣,很洋气,图中也没有。
还有薛建军,眼睫毛很长,绰号“眼毛”,有点神经质。北京人。住在市场三路和沧口路之间的过街骑楼上。没毕业就跟家人返回故乡,也就没参与毕业照。回到北京后跟我联系数年,1976年教员过世时,他臂戴黑纱在天安门前留影,给我寄来一张照片。
还有一位王建新,外号小胡子,很会讲故事,会吹口琴,会唱三套车、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后在粮食系统工作。我在机关工作下去调研时见过他。
这些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都忘记了;这些人,经历了六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已进入老年,做了祖父母、外祖父母。这些同学里,已知过世的有一位,是右上角的孙兆禹(五排右一)。他数学很棒,平时大家遇到解不开的难题都找他,他口吃很厉害。毕业后,生活很困难。很多年后才知道不在了。
希望看到这篇文章的老同学,对上述文章提到的名字和位置纠错,并提供更多同学的姓名。
补白1:
1976年8月18日前,青岛市最后一次,也就是第三次红代会期间,我被调到市红代会,参与宣传组,也是参与黑板报的编、抄,几乎每天更新。那时,与来自各校的骨干在中山路1号原红代会驻地。认识了后来的团市委秘书长,当时是市红代会秘书长张波。没想到五年后进团市委,见到了张波。还有后来做了北大校长的郝平,还有贺照兴(据说后来做了市经委人事处长)、14中的费鸿森(曾在诸城路住,后来去他家找过他多次,未果),还有一位李传英,后来在团市委工作期间,在广西路的商业局团委见到了她,当时她是商业局团委干事,团委书记是李桂森(后来做了华联商厦的党委书记还是总经理)。当时在中山路1号地下室合影留念。8月18日,在人民会堂召开第三次青岛市红代会,天很热,会堂那时没有空调,与会者又不能扇扇子,坚持开完了会。谁也没想到,这是最后一次红代会开会。会后,表演了《红卫兵战歌》,参与作词的有两位,一位是已故原青岛大学王照青老师;一位是门秀山,常年从事儿歌创作,上网查了一下,已创作儿歌五千首。他1945年出生,曾是幼儿师范教研处主任。在一次青岛日报系统组织的小青岛游览活动中,曾见到过他。
补白2:
说起二部制,还因此认识了七班的姜春元,我所在的一班和他所在的七班,两个班一度用同一间教室(在六二楼),各半天。我那个位置坐的就是他。我记得在课桌上刻下一句什么座右铭,他看到了,不高兴,找到我,告诫我不要损害公物。后来越来越熟,他住馆陶路,老汽车站附近,他父亲是海员俱乐部的什么领导,母亲是卷烟厂老工人,很能吸烟,但肺不好,总是咳嗽。他家里很宽敞,类似复式,不过他睡吊铺(魏超英也睡吊铺,那时很多家里孩子多,住不开,男孩子往往睡在吊铺上),虽然他因家庭困难初二就退学,但后来一直保持联系,他下乡,出局子,卖菜,都有联系。与他之间有很多的故事。再后来,他儿子大学毕业,在成都工作,再后来有了孩子,他和老伴过去带孙子,逐渐没有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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