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院子里,有两棵树。一棵是香椿树,一棵是无花果树。小时候,跟着奶奶在老家住过两段时间,但现在却记不清摘香椿芽和吃无花果到底是哪次了。
香椿芽的树高,摘下来的“趣芽”放在盆里,撒上盐腌着。这样的活儿,要持续干好几天。于是,手上和屋子里全都是浓郁的、香椿的特有味道。闻的时间长了,还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不知这是否源于幼童对特殊气味的抵抗力不足。蓬莱话里,“趣芽”是香椿芽的叫法,估计是椿字念作“趣”的原因。
无花果树矮,在屋子的西窗外。树上的果实,可以垂手可得。一把拽下来,就能直接入口。不过摘无花果时,老是有白色汁液流出来,这让无花果增添了一种神秘感。但为什么会有这类现象,却从来没去想过和问过。
两棵树的树龄,至少超过父亲。因为父亲说他小的时候在家,与我经历过同样的场景,体验亲身参与摘香椿芽和无花果的劳动和享受。只是父亲那时,还是个大家庭。祖孙三代,同一屋檐。我跟着奶奶住时,只有我们祖孙二人。而原先的房子早有变化,只剩奶奶住的那一间屋子了。
院子的墙外,是县政府的大院。整个密汾桥北弄的这排房子,都与县政府以墙为邻。至于房屋何时所建,并未查到多少资料。早先听奶奶讲过,家里五代人没分家,估计有可能在此住过至少五代。因为紧靠政府机构,在不提倡更新办公环境的日子里,没有大拆大建,使得老屋得以保存。
九年前,在时隔二十载没回老家后,发现除了弄口临街的两三户人家的房子拆了外,顺着胡同往北的大部分建筑还基本保持着旧有的外貌。但走进院内才知晓,原先奶奶住的那屋,只剩房子东面的一堵墙了,像是澳门的“大三巴”。两棵树的院子,已列入新项目的建设规划,香椿树和无花果树自然都找不到它们的踪影。
前几年,听说区政府已经东迁。老地方又作何用途,没听到更多的消息。反正香椿树和无花果树已不复存在,每每看到街边在售的无花果时,总会忽然想起幼时直接从树上摘果子的可望可及、无忧无虑。
原载 rossen
2024年09月17日 00:00 青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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