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询资料时,偶然碰到平原路46号理发馆的档案记录。显示的店名叫“凤鸣”,经理是宋岐山。
据1948年6月填报的《青岛市理发商业同业公会第一届理监事名册》,宋岐山的名字排在首位。他是同业公会的理事长、胶县人,时年47岁。依此推算,宋岐山应为1901年生人。
另据1949年7月的《青岛市商业登记表·理发业》显示,平原路46号的“凤鸣理发馆”,是1936年5月设立的、经理宋岐山。同在平原路的还有6号的“上海理发店”,经理王明山。设立于1949年4月的时间,已是青岛临近解放的日子。
记忆中的理发馆,不知叫什么名字,就在家门口的对面。年纪尚小,不会注意到它的门牌号码,但其外观是有印象的。粉绿色的大门,左右有两扇一样大的窗户。下班时,好像还有窗板,需要一节一节地插到窗框的轨道里。
小时候,大约三四岁的年龄,已明显有了记忆。妈妈领着我到家门口的理发馆里,与理发的老师傅好言相说。为的是以理发师的技巧,如何安抚住我以完成剃头的目标。因为对于理发的抗拒,有时能够达到“杀猪”的程度和效果。
理发师老大爷,脸形稍长稍胖、个头不算太高,大约戴一副褐色边框的眼镜。老式的专用理发座,记得深的地方是两侧的扶手和前方的脚踏板。扶手容易晃动,脚踏的板虽然一点儿都踏不上,但总是要多看两眼上面看不懂的什么图案。
座椅可以放倒,是给大人躺下刮胡子用的。理发台的镜子前,有一个圆柱状的刷子,要蘸着像是肥皂的泡沫涂到面部。还有一条长的宽皮带,通常是来回磨刮胡子刀的。虽说幼童与胡子无关,但看到这种磨刀霍霍的态势,总归有种不安的干扰或恐惧的渗透。
再长大一些的时候,记不得哪年理发店关了。但给我理过发的老大爷,还时常在门口能够见到他。上小学三年级前后,妈妈出差到上海,在买回来儿童吃的泡泡糖、写字用的三角铅笔、还有塑料的墨镜和只能装一升左右热水的竹皮小暖瓶的同时,又专门捎回来一把嘎达嘎达作响的手动理发推子。
于是,妈妈成了理发师。那时,正好还放映一部《女理发师》的影片。表姐家有一块据说是来自降落伞的滑溜布料,拿来就成了罩在脖子下面的围布。包括院里的同龄小伙伴,都过来分享这一免费的试验田式的理发。
上高中的时候,平原路47号门洞的右侧,还开了一家理发店。有段时间,就近到那里理发。工作的时候,小学同学的妈妈张阿姨在平原路32号开了一家很时髦的理发店。退休前,阿姨是安徽路4号、新青岛理发厅的有名理发师。“新青岛”的店面,大致在今天华能宾馆的入口位置。
中山路上的理发店,是56号的新中国理发厅和86号的新南京理发厅。后来56号的“新中国”消失了,86号的“新南京”又变成了88号的南京理发店。安徽路4号的“新青岛”也相应改成了青岛理发店。
前几年,张阿姨带的徒弟在平原路64号的旁边开了一家“小张发艺”的理发店。以较早时日的46号为基点,跨越时代的理发脉络,能在平原路这条不太长的街上延续至今。
如果说这仅仅是偶然的巧合,不如说是社会的发展和生活的变换,始终从头到尾地同一代又一代的人为伴、与一年又一年的事相连。
原载 rossen
2024年10月03日 00:00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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