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笠翁丨读曹诚英诗词谈格律体诗词 - 世说文丛

舟笠翁丨读曹诚英诗词谈格律体诗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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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网上转发胡适与其表妹曹诚英的婚外恋故事。曹诚英是中国第一代农业科学家,对中国农业育苗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但曹诚英的旧体诗写得好!特别是她写的与胡适情感的诗词,深受读者欢迎,深受专家好评。以下是曹诚英写的与胡适有关的两首词:

《虞美人》

朱颜青鬓都消改,唯剩痴情在。廿年孤苦月华知,一似栖霞楼外数星时。

《点绛唇》

平水轻舟,浪花微起翻双桨。缓吟低唱,逃出红尘网。热闹由他,自在由吾享。宁孤赏,懒和人讲,那些荣枯帐。

有人说曹诚英写的旧体诗所达到的水平,胡适不及。
——这不是个写诗的技术问题,而是写诗不可或缺的情感问题、诗人的精神境界问题、诗人的思想水平问题、诗人的专业造诣问题。
胡适没有曹诚英那种爱他的强烈情感爱过曹诚英,这是“胡适不及”的主要原因。
我觉得胡适不是个诗人,或者说胡适不具备写好诗的天分。
胡适提倡白话诗,身体力行。但胡适的白话诗形同白开水。
读胡适的那些平淡无色的诗感到,他似乎不懂写诗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之际的情感喷薄而发!
胡适冷落格律体,不提倡今人写旧体诗。可能与其对古典诗词缺乏深入了解与研究有关。
隋唐完善出的以五言七言、平仄音律、押韵、对仗等为主要特色的格律体,是汉语写诗的最佳形式。——这个说法是我读了朱光潜的代表作《诗论》后作出的论断。
据朱光潜考证:远古时期没有文字,没有诗,没有音乐,没有舞蹈。但远古人类有情感表达的欲望。例如:远古人类还不懂得种庄稼解决吃饭问题,仅靠打猎连温饱都解决不了。打猎空手而还,是经常的现象。挨饿是经常的事。
所以每当打猎有收获饱餐一顿后,大家就不约而同地拿着石块有节奏地敲击,有节奏地蹦跳,嘴里发出有旋律的声音中念念有词。以此表达自己吃饱饭的兴奋。
朱光潜把这种娱乐现象概括为“三位一体”:此时的远古人的蹦跳就是后来的舞蹈。嘴里发出的有旋律的声音就是后来的音乐。嘴里的念念有词就是后来的诗。这就是诗、音乐、舞蹈三位一体的由来。
若干年后,随着人类的进化,随着生存环境的改善,随着文字的发明与文化的出现,“三位一体”,出现了分化:蹦跶分离出来成了有审美感的舞蹈。嘴里发出有旋律的声音分离出来成了音乐。嘴里的念念有词成了用文字表达的诗。
诗在文字表达中保留了远古时有旋律的念念有词中的音乐性声调。所以诗词必须有音乐性声调!这是传统沿袭下来的硬指标。
但是从诗经到楚辞,到汉赋,到魏晋的诗词,虽然有点音乐性声调,却不规范,也没有找到用汉语文字表达音乐性声调的方法与规律。直到南朝人发明了汉语文字四声,才发现用四声(平仄音律)能营造出诗句抑扬顿挫的声调。
同时隋唐人发现:汉语五言、七言的文字组合,有着明显的节奏感!这是汉语独有的现象。因为音乐性声调离不开节奏。所以诗词在古代不是用来读的,而是用来步诗词的音乐性声调唱的。也就是后来说的吟诵诗词。
只有吟诵才能体现出诗词特有的审美魅力。只有吟诵才能进入诗词特有的音乐性情调中。只有进入诗词的音乐性情调中,诗词的文字意义才能大放异彩!
严格说不会吟诵,则不会欣赏古典诗词。或者说不会吟诵很难踏进诗词的音乐性情调中。
今人欣赏古典诗词,仅从文字意义上略知一二。不能领略诗词特有的音乐性情调。情调是一种氛围,这种氛围是由诗词的音乐性声调营造的。
但是我听过几个大学教授的吟诵很不好听!听过古典诗词专家叶嘉莹生前的吟诵录音,也不好听。于是诗词固有的情调在这种不好听的氛围中便大打了折扣。
究其原因是,古典诗词的平仄音律来源于隋唐时代的汉语四声,与现代汉语的四声不一样。所以用诗词自身的平仄音律吟诵,发出来的声调,是古人的声调。现代人听了很不习惯!所以感觉很难听。科学家还原宋朝人的说话声音,现代人听了也不好听,是一个道理。
所以今人写旧体诗,套古代的平仄音律,已经没有意义了。
至于有的旧体诗人,把是否符合平仄音律视为评价旧体诗的首要标准,那是出于思想僵化中的生搬硬套,属于无知的表现。
清末诗人黄遵宪以降,中国人写的格律体诗,被约定俗成为旧体诗,用以区别古典诗词。这是众所周知的。但是文学理论界,没有人根据定型的现代汉语四声研究出新的平仄音律来。以满足旧体诗吟诵的需要。
至于古典诗词的吟诵,只能读者根据自己的需要,自拟乐感声调吟诵,也会收到音乐性情调之效。虽然不能尽意,却总比目前几个大学教授“照本宣科”式的吟诵要好听得多!所谓诗词的情调也会出来的。
胡适是文化大师,不一定是称职的诗人。文化大师是后天的硬功夫可以实现的。诗人却需要天赋。例如敏锐的善感,灵动的语感,饱满的情感,都不是学来的。都是天赋。所以不是任何一个文学爱好者都能成为诗人的。诗人需要天赋。天赋不是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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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地址: 《舟笠翁丨读曹诚英诗词谈格律体诗词》 发布于2024-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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