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渔港
我不会每天去
天天渔港在重要的日子
比如你的生日或
你忽然感到了幸福
我会多要一份金牌叉烧酥
和我们共同喜欢的素炒牛河
这让我再次知道在这里
我不仅仅是为了与你遇见
苏子叶
正大广场料理店的牛眼肉
在炭火上冒出青烟
三文鱼我们要鱼腹的那部分
凉拌苏子叶让你的嘴角
笑出皱纹，我知道我们将来
许多话题和怪味苏子叶有关
从徐家汇教堂
从徐家汇教堂到静安寺
从静安寺过外白渡到北外滩
从北外滩折回外白渡桥到城隍庙
从城隍庙至十六铺码头
上摆渡到浦东，我看了看
陆家嘴的白云和流水
说用不上一天
上海也就走下来了
波特曼的可乐
在波特曼吃西餐
法兰西端着依云小口饮啜
不忍喝光，喝完一杯可乐
我又添一杯，法兰西
晃起脑壳盯住我
告诉我他们不喝美国的碳酸饮料
只喝依云，我望着他
没了毛的头顶和长满毛的手臂
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再来一杯
可口可乐
礼查饭店
那些个船长的魂
早碎了破碎的还有JAZZ
和舞步，如果你
带我去大上海的二三十年代
我愿意早出生一百年
除了嫁给你最要紧的我
可以约端纳喝下午茶
随斯诺走访红色中国
我叫宋庆龄
1948年的瑞金二路409弄
烟杂店6家肉庄9家蛋行2家
酱园酒行7家五金灰号4家
南北炒货3家成衣铺4家
面坊2家米店当铺牙医诊所
棉花店茶号茶馆豆腐店糕团店
中药号煤栈洗染店理发店58家
鸦片售吸所7家
赌场1家娼妓5家课命馆1家
基督教堂1座佛堂1座
秘密电台1处
大和尚小和尚
十兄弟十姐妹，十三太保
孙凤鸣陈国光贺坡光
张爱萍秦鸿钧邓拓田汉咪咪小小
2010年5月-10月
（外一首）
2018，又走花木路
出酒店，梅花路右拐上十字路口
芳甸路往北过7号地铁5号口
再北行一点，又一个十字路口
右拐即花木路，清晨，大约五点三刻
一夜没睡好，花木路的樟树叶
怕惊扰我骨头里的安静
稀薄地摆放在人行道的方砖块上
当然，有时落在我的发梢和
短促的脚印，或梦里
原来，初春的香樟也会落叶
以前不曾留意，一直以为
它们是常绿的乔木。十年时间
樟树改变了作息方式
让新春得知去秋的消息
衡山路的行道树大多也是香樟
比花木路的矮但粗大
十年前我在这个都市居住十余年
分不清东南西北。十年后
听力下降，方向感却明显加强
很清楚要转身，顺花木路西行再西行
过黄浦江到浦西就能去衡山路
还能找见朝淮海路转弯处的香樟红茶馆
在那儿，一壶滇西红还热
可友人说茶馆不在了
不知当茶馆房顶的百年香樟树是否还葱茏
你说花木路两边各栽植了两排樟树
说花木中适合早晚散步
路中段北侧的世纪公园适合休闲
我抗拒着，始终未曾踏足
这个清晨我奇怪地出现在这里
是头一次。香樟都已长大
落叶如初来乍到的秋季
生命的秋天
我和樟树合影，还有辰光
太多阴影了，我的脸树荫下显得模糊
红的黄的落叶很快被收拾干净
世纪公园的大门对着芳甸和花木十字路口
中间的花坛鲜花盛开
可近期不开放，门外竖块公园维修的告示牌
我栅栏外往西移步，迎面晨练的人
人行道比车行道更多弯曲起伏
路有色彩，像玫红
后来我又往南去了
银霄路是这条路名，香樟树冠宛如蘑菇云
路西是世纪花园，路东还是世纪花园
小区很大，但在花木街道属小角落
持续往南又到梅花路
从十字路口左拐回酒店
右拐西去五里
可到花木街道社区事务受理服务中心
此刻我方位感从未这么好过
还隐约听见外滩源奏响的风笛
（全诗连载完）
2018年4月16日
原载 阿龙书房
2024年08月21日 13:27 山东
阿龙更多作品
世说文丛总索引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