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来自台湾的山东地图册上,我试图寻觅故乡。
源乡本是静止
富有诞生内核的,从具体到抽象的唯一
此刻,她是模糊。
无数次经过的街道,郊区
俯瞰过她的全貌的历山,皆难以分辨。
难以辨别的还有存放这本地图册的长桌
它已容纳多少书籍,思索,幽暗中的无尽寻觅
即便大多数陈列会在白昼失去颜色。
我想到那个傍晚,你将它安置于此
留下沉重的匾额
它们彼此相伴以祭奠透明之物
然后黄昏,决意赠出更多裸露着伤口的旧物
似持续深邃的晚霞。
我盼望某一次远行之后,这支新生的队伍
重新走过岛城。走到未被更改命名的岬角
看薄雾散去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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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时候,我们面对的是沉默。
沉默的处所,以及那个幻想中沉默的对话
者。
这发生在任何必须等待的时刻
临终须臾仍要持续适应的完整的孤独,
我注视着镜中
用瞳孔保持同样注视姿态的个体
她是陌生人。千千万万个瞬间是千千万万个我
生疏的肉体,未被接纳的希冀
衡王府空荡而徘徊的断颈鹤
我淡忘了被冠以真实的触摸。霰雪纷落于尘寰
被历史弃置的城郊道观。染透明朝梦数的尖刃
洪英瑶面颊的一滴血。
告别发生后。我将所有关于文字的
虚构。调动一九九三,命运的记忆的可能
置换为云,月光,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
它们总会有惊无险避开尘世。回归神的名册
蔑视无休止的轮回。始皇帝燃烧殆尽的王的冕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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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感谢距离,它使空间变得驯顺。
不至于让城市成为偏执的词。
尽管诸多无名时日,这并非礼物而是磨难。
沿胶济而行的路
要经过十月的高粱地,寂静的坊子
历史的风穿引过的一粒纽扣,会牢牢牵住失去的名字
成为河流,复现于词汇。
同样的证言
是你远寻的岛
它们来自海洋另一端
街道的数次往返,玻璃窗上的异域图绘
短暂而隐秘的疑惑,如常的诠释。
一次预演的告别,
是未得到沙漠的塔克拉玛干
我愿这从未谋面的记忆拥有告别的权利。
你曾递给我城市的另一面孔
阿隆·阿芙夏洛穆夫
我们将众人的狂欢,生活表象物送至彼岸
留下杂草,篇章。甘愿陷于桎梏的
天真的流浪。
没有拒绝地狱的人,也不会吞咽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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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返这个地方。开启条锁的人不是你
我亲切的称呼他为先生,
仿佛已经熟悉这样的称谓。
穿过被书籍包裹的博物馆
我坐在开阔的方椅上。
认出烛台和失色的金属提柄
地板的纹络,被整修的岁月。
我与他谈起那篇过早的文章,
以及逝去的书写者
这是笔名,却无处求证。
作者和盘托出的故事
正是他完整经历的年少往事
如今只剩两张泛黄纸页,页眉的黑白照片。
我们像面对孤儿
面对由文字铺就的另外道路
我不能确定于他而言,这是否代表遗憾。
经过那处如同热气球般的巷落时
我触到二十世纪初的火焰
决定假设。
他不会后悔踏上寓意启示的河流
即便坎坷总在猝不及防的时刻行使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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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成为旁观者,忘记时间
正在发生或是消失。
你讲述太平山南麓之前
米色暗纹状的茶盏,正想象王尔德
钟情于花园的回眸
想象这里拥有的一切
哀悼、不幸,或是情节。
未抵达的战场,已摆满战利品。
当时间落在宇宙的荒野
我们相信而痴迷的曾是尘埃。
你推倒所有实存的命名
为它们找回灵魂
那些曾以倒叙的方式隐匿的遗址
摆脱了日常之物的蹂躏
避开覆灭。
如果这些仅仅是作为猎物存在的
被征服的对象
那么城市永远无法容纳死者。
被月光笼罩的湖泊
是块确凿的镜子。
人间悄寂时,他拿起镰刀
斩断水的根茎
打捞贫瘠的世界,藏于泥泞的鱼儿
游过的黑褐色花园。
24
我拥有一切与你息息相关的事物
因为拥有,我们从未相见。
乌孙古国的破晓
沾满杏子酱的包尔萨克仍然明艳
比石老人更神秘的蓝让人想起伊宁。
有多少命运会从草原的根系走出
重返马儿的那拉提
像是消失地呜咽回归历史。
同一时刻,我们之间的语言戛然而止
伊萨柯夫斯基的一页
出现在城市喧哗的大街。
这是许多个日夜
额尔齐斯河,未被秋染落的白桦
低空掠食生肉的鹰
时间上的倒影。
众多斑驳的瞬间犹如星辰
落在灵魂的属地,点燃洪荒。
我想起那个还未交付的故事
彼得格勒武装起义后
俄罗斯人来到禾木,留下木刻楞
此后了无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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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存在时,北方便成了北国
抵达漠河或是白哈巴村,边境便成了世界。
许多诗篇曾将你命名
在历史的意象里。
可我只愿你去飞扬
在天地间拥有那座花园
越过荒谬的结局,敬畏渺小。
即便你并不知晓
源于哪一些水汽或云团而降生。
这是昨日也是明日
像阴影一样。
有些落在季节里,有些落在故事中。
六角状的雪晶真实的,空空地
来到过我的面前。
经历了陡峭的山涧、溪流
晚霞笼罩的湖泊
或是迈阿密的一株棕榈树。
没有人长久的拥有这片旋转的精灵
你的名字是雪
他们的名字趋近你的消融。
辽阔的宙宇中
这些白茫茫而古老的命运。似透明之物
是不可分割的,独一无二的面庞。
它们已见证
时间从未拥有人类
你的姓氏就像正在下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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