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景仁《菩萨蛮·暮游湖山神庙》,词人要排遣惆怅,所以登楼远眺,所见光景却更添惆怅。
这是因为,词人心中忧伤,眼前所见无论哀景乐景,都附着了忧伤的色彩,成为了忧伤的素材。将个中滋味写下成词,即成了一种反复旋折的光景和心情。
李白从不耐这反复旋折,干脆直呼曰:举杯销愁愁更愁。
黄词中多次言及的“湖楼”,不知是不是杭州西湖边的望湖楼。在今天的杭州西湖边,除望湖楼外,尚有众多精美的小楼可以眺望湖山风光,柳浪闻莺有之,平湖秋月有之,雷峰塔亦自是一座。
在古人的世界里,高楼是奢侈的事物,除了城门楼、市楼、佛塔这些具有特殊功能的高层建筑外,只有在风光奇秀的高山大川之处,才有专供远眺的、具有娱乐审美功能的楼,而这些楼往往还都隶属于身份特殊之人。若是古人有幸登楼而望,楼所赋予人的开阔的视野、豪壮的心胸,在日常生活中无法体会。所以,江南三大名楼都有文章和雅事千古流传。
如今的世界,钢筋水泥林立,登高已是日常情态。今天的古楼,只能以其仿古的外形,为远逝的时空立一个纪念的标志。楼中象征性的展览或是商铺,努力填充着楼体之内已经难寻意义的空间。
菩萨蛮·暮游湖山神庙
[清]黄景仁
分明有蝶孤飞去。
转过庭梢无觅处。
悄步向花前。
扫花人正眠。
独立成惆怅。
更上湖楼望。
湖上雨吹来。
看花人尽回。
(选自《两当轩集》第454页)